好半响，他才抬起眸子看向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伤痕。
那伤痕，让她心口猛然一窒。
她下意识想要逃开他的视线。
却不料，他突然把她壁咚在墙角，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的黑眸，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一点点喷洒在她的脸颊。
唐窦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都快要跳出喉咙了。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
“唐窦！”他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点点的抬高，一字一顿的逼问道：“你不爱我，还能爱谁？”
他的眼神，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直视她的眸子。
唐窦本能的想要逃避他的眼神，她的眼底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这样的雷烨给人的感觉很危险。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他。
“你说话啊！”雷烨愤怒了，他一双眼睛里灼烧着火焰：“你说清楚，你爱谁？”
闻言，唐窦睫毛轻轻一颤，有些躲闪的道：“你不必知道。”
“呵……”雷烨怒极反笑，冷眼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你心虚？”
雷烨反应出乎唐窦的意料之外，唐窦抬眸看向他，不解的问道：“我心虚什么？我为什么要心虚，我说我不爱你了，难道非得逼我承认爱别人？还是说你心里早就认定我爱的人是苏子禾？”
“我……”雷烨想出口反驳，却发现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眼底有一瞬间的怔然。
他这样的反应……分明就是他真的怀疑她跟苏子禾。
他明知道，当初为了跟他在一起，她伤害了苏子禾多少次，如果她真的爱苏子禾，怎么会等到现在？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怀疑？
雷烨眼底的闪烁看在唐窦的眼里。
她感觉像是有一把刀子刺入心脏里，生疼，生疼……
“怎么不说话？”唐窦唇角扯出一抹苦笑道：“还是，你没话说了？”
“不是这样的。”雷烨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语气霸道不容置喙：“我是相信你的，唐窦，说你爱我。”
完全命令的口吻。
唐窦嘴唇颤抖，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都已经不爱他了，在怀疑过他之后，他还要强迫她承认爱他？
真是可笑。
“我不爱了。”唐窦语气有些涩然：“我不再爱你了。”
说到最后，她只觉得眼眶泛酸，差点哭出来。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现在她不能示弱。
反正他都不相信她，她拿什么来爱他？
“唐窦，你非得要无理取闹吗？”雷烨被她给激怒了，气急败坏朝她吼道：“我不相信你，你怪我不信任你，现在我相信你说的话，你却死都不承认，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怎样！”相较于雷烨的气急败坏，唐窦表现的很冷淡：“我只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就这样。”
走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明明是他有了女人还有孩子，可是他却不相信她。
难道先提出分手那个，就非得被按上一个罪名吗？
明明，她才是被伤害的那个啊！
为什么，她感觉他的反应，怎么比她还大？
“好了，事情已经说完了，你走吧。”唐窦站在那，态度淡漠道：“你不要再左右我，麻烦你让我出院，可以吗？”
他个性太强势了，永远习惯掌控一切。
这让她受不了。
“你不能走。”雷烨不假思索的道。
“雷烨，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已经有了沙希子，还有了个孩子，我对你来说，是多余的？放了我，你会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唐窦，你在说什么笑话，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你。”雷烨脸色有些僵硬，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眼里掠过伤楚道：“我放了你，那我呢？你明知道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有他在，雷家可以后继有人，我们也可以结婚。”
唐窦听完他的话，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觉得讽刺道：“你说的好听……你做这个决定，都是为了自己，考虑过其它人的感受吗？那个孩子如果长大了，知道是我取代了他的亲生母亲，他不会怨我吗？”
退一万步讲，沙希子真的会心甘情愿把孩子交给他，让他们两个人双宿双栖？
他也太低估那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根本就是要占有他，嫁给他，自己成为雷太太。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雷烨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如果早知道会弄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或许当初沙希子怀着孩子来找他的时候，或许，他会有第二种选择。
如今，他把自己逼到了一个绝境。
那个孩子，无论如何，爸妈都不会同意他去打他的主意。
而且，就算打掉了那个孩子，他跟唐窦之间已经生了嫌隙，而雷家也有可能从此绝后。
他不能让父母难过……
可是，放她走，他同样做不到。
“雷烨，你真正爱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唐窦苦笑一声，心痛难挡道：“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就放了彼此吧。”
“……”
雷烨没有说话，眼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慌张。
他舍不得，他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好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能说的已经说完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他了。
这样结束了，对大家都好。
“唐窦，我不同意分手！”
雷烨从身后攥住了她的手，强迫她回过头看他，四目相对，就听到他说道：“你是我雷烨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以后也不会有第二个，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保证，我会让沙希子消失！”
这是他能给她最大的承诺了。
“……”
唐窦没有说话，他的话直击她的心脏，让她禁不住心口一颤，眼眶不自觉湿润了。
紧紧的咬住唇，才让眼泪不至于落下来。
你是我雷烨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以后也不会有第二个！
这句话，带给她巨大的震撼感。
她都心动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才说这些话？
她的心都凉透了，他才说……
已经晚了。
他总是在最不恰当的时候，说最动情的话。
唐窦哽咽着，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