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周身带着未散去的戾气,即使远远的看着她都可以发现他难以掩饰的疲惫。
早有女佣来报:今天少爷会回来。
可是她苦等一天,都没有等到他的影子。
打电话去美国那边追问,对方却告诉她,苏少搭乘的是早上最早的一班飞机。
曼哈顿到华市,即使远隔千万里,不过也只需四五个小时,苏子禾早就回来了,却没有回家。
他又去了哪里?
于明月苦笑,他终于舍得回来了?
当初,他走的匆忙,都忘记了答应她回别墅住的事情,害她被佣人在背后偷偷取笑,说她不知廉耻,她为此偷偷哭了两天。
最后被沈娜追问,为何她双眼红肿。
她一言不发,没有说他一句不是。
还是沈娜拍着她的手道:“委屈你了,孩子,是子禾不懂事……哎,我会打电话去骂他的。”
她还为他找借口说服沈娜:“阿姨,子禾肯定不是故意的,美国那边怕是有急事耽搁了。”
可是,沈漫妮却告诉她,他去美国,是因为躲避雷烨,不给唐窦提供药剂,她高兴的欣喜若狂,可是她下一个消息,又让她的一颗心跌回了谷底。
他回来,恐怕也是为了某人罢了,想到此,一颗心就像沁在柠檬里,酸酸涨涨,越发的难受了。
……
纤尘不染的房间内,被收拾的十分整洁,淡蓝色的窗帘后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不同于昨日的阴郁,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
床铺上,男人躺在那里正输液,脸色苍白,疲态尽显,眼眶下带着淡淡的青色,可是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冷的让人不敢近前。
白色的液体从透明的滴管中落下,被输进雷烨青色的脉络中,皮肤被衬得白皙毫无血色。
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液体滴答的掉落声。
陆旭站在一旁收拾着刚刚被批改过的文件,动作轻柔,生怕挨骂。
最近雷烨心情阴郁,身体也不好。
手机震动,陆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下意识看向雷烨。
雷烨转眸,淡漠的看着他,陆旭小声道:“是唐小姐,问您今日在哪?”
昨天跟苏子禾吵完,他回来看她,可是她不理他,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
天寒地冻,他在门外吹了一夜的风。
第二天就觉得头重脚轻,他不想惊动她,她现在身体不好,他不想让她担忧,只好找来私人医生,偷偷在家给他输液。
这样,他暂时不能在她面前露面。
“不用理她。”
雷烨靠在床上,心情不畅,他有些懊恼,这副身体怎么这时候生病,她此时最需要人关怀,他却撑不住。
难道真如苏子禾所说,他没有那么爱她?
陆旭没有乖乖听从指令,而是偷偷发了一句“在忙”。
没有人比他了解雷总了,昨天他们出去一趟,唐小姐发脾气,雷总尽然傻傻的等了一夜。
他算是明白了,在对待唐小姐,雷总典型是口是心非,明明在乎的要死,却偏要装作云淡风轻。
陆旭低头继续整理文件,趁机抬眸看向雷烨,只见他神情不耐,尽然偷偷的调整了液体滴速。
看吧,雷总还是想立马见到唐小姐的。
忙碌完毕,液体还有大半瓶,就算调整了滴速,还得等药滴完,怕雷烨无聊,陆旭就打开了电视。
没想到电视上正播放万和的广告,第一高楼竣工,记者正在现场采访苏子禾。
只见苏子禾穿得阳光帅气,一张脸温润如玉,仿若天生的贵公子,此时他正站在镜头前,笑容灿烂道:“第一高楼是华市的地标,现在我们对外发出邀请函,正式邀请想要参加第一高楼设计的景观设计师,只要你有梦想,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景观设计师?
雷烨双眸微眯,显然苏子禾此举怕是别有用心,搞不好就是来吊唐窦的诱饵。
哼,愚蠢的男人,手段越用越顺手了。
砰!
雷烨猛地拿起摆在桌子上的遥控器,正中目标,砸在屏幕上,苏子禾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窗外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乌沉沉的,好像失去了光明。
遥控器掉在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苏子禾的俊脸依然在屏幕上活跃,陆旭急忙上前关掉电视,房间内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旭小心翼翼的看着雷烨的脸,道:“哎,这个苏少也是的,非得折腾,要我说万和那么多景观设计师,搞这些噱头做什么,就不能安生呆两天,他难道不知道唐小姐现在身体什么情况,怎么可能出去工作,真是添乱!”
“滚!”
雷烨出口,生意冷的骇人。
陆旭被吓了一跳,急忙噤声。
“是,雷总。”
他一步也不敢耽搁,急忙退出房间,顺手把房门带上。
陆旭一走,房间更空了,静的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呜咽咽,听起来阴森可怖。
雷烨被炒得头疼,眉心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觉得厌烦。
烦躁的握紧了拳头,感觉到手胀痛的厉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知道何时,输液的针头地方已经鼓起了一个青色的小包,红色的血液从输液管逆流而上,手肿的厉害。
呃……
雷烨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直接伸手,拔掉了手上的吊针,鲜红的血顺着手腕落了下来。
滴在地上,刺目惊心。
手臂的胀痛越发的厉害,雷烨眉心紧皱,说不出的烦躁。
为什么?
为什么苏子禾非要跟他作对。
他已经答应母亲不再继续对付他了,难道只有他一个人顾念兄弟之情?
他非得跟自己争个子丑寅卯吗?
唐窦都拒绝他了,为什么他还不放手?
只要一想到苏子禾那张状似谦逊的脸,他就觉得恼火,恨不得撕烂了他的伪装,露出他的真面目。
要挟。
他要挟他。
这让他不甘心……什么时候,他们的立场正好调转过来,他成了那个被牵着鼻子走的。
这让雷烨心里越发的不痛快起来。
头昏沉的厉害,可是他不想继续输液了,反而更需要一杯酒冷静冷静,不然他血液内的喧嚣的厉害,恨不得亲手了结了他。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们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