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动A市的陈氏总裁陈旭东，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独女陈暮跪在父亲病床前，哭成了泪人，“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陈旭东艰难地睁开眼，嘴唇不停抖动。
陈暮着急地问他，“您想说话？”然后拿掉他脸上的氧气罩。
陈旭东用尽身体中的最后一点力气，嘶吼，“暮暮，和他离婚。答应爸爸，和他离婚。”
陈暮脸色煞白，眼泪悬在眼眶里，哽咽，“爸……我……”
“离婚……答应爸爸……”
这个中年男人死死盯着年轻的女儿，眼中仅剩的求生意识如同腾空而起的烟花，绽放后化作灰烬。
旁边的仪器发出尖锐鸣叫，陈暮最终没答应父亲临终前最后的要求。
她的丈夫迟靖，和她一起长大，虽然对她很冷淡，但他们之间有个一岁大的儿子。他们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家庭。更何况，她爱他。
离婚，她死也做不到。
陈暮跪在病床前，不停地磕头——
爸，对不起！
葬礼之后，陈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她和迟靖的小家，阳光别墅。她多希望这些天能有个人让她依靠，但迟靖去意大利出差不能陪她。
此刻，她格外想他。
门口有响动，陈暮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看到门外的公司律师团首席和一众保镖，有些愣。
“你们？”
律师说：“陈女士，本人接受迟先生委托，为你们办理离婚，这份离婚协议书，有你的签字。请你完成最后一道手续，摁下手印。”
陈暮瞪大眼，身体因极度疲劳而导致声音发飘，“离婚？签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律师使了个眼色。
身后一众保镖摁住陈暮，在陈暮的尖叫声中，划破陈暮的手指，摁在文件最后一页。
陈暮看得清楚，纸张确实有她的签字。
“不可能！我不可能签这样的字。”
保镖完成任务，放开陈暮。
陈暮软在地上，红肿的眼睛再流不出泪，只重复一句“不可能。”
律师收好文件，即将离开时，罕见的心软。
“陈女士，你在离婚协议书中承诺净身出户。而你名下所有陈氏股份一文不值，因为陈氏企业在昨天正式宣布破产。你没有独立经济能力，所以没有抚养权。”
陈暮缓缓抬头，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在陈暮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律师叹息一声，“陈女士，陈总突发哮喘，真的只是偶然现象吗？”
陈暮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律师的意思——陈旭东被送去医院那天，只有迟靖在场，因为陈旭东始终昏迷，无人知道当时的情况，而陈旭东清醒后，只要求陈暮离婚。
陈暮眼神涣散，咯咯笑起来。
律师走出别墅，听到门内传出女人崩溃的嚎叫。
“迟靖……”
五年后的陈暮，为一家中餐厅送外买。
这些年，陈暮过得很不好。
晚上缩在银行ATM机旁睡觉，饿了和野猫野狗一起扒拉垃圾堆找吃的，不饿不困的时候，坐在天桥上咬自己的头发吃，对着往她身上扔钱的人哈哈大笑。
她恨迟靖，更恨放不下迟靖的自己。
突然有一天，她觉得心慌气短，看到死神在向她招手……她，也是会死的……
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陈暮告诉自己，过好每一天。
她累了，不想再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