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纯峰拿下那已凉透的白帕,他拨开喻双生额前的发,轻轻一叹:“起兵之前,那日皇帝带着仪仗队直接来到七王府,本想斩下你的首级,是跟在一侧无渊制止。可他并非是心疼你,而是想要你的尸首做药材!”
“我知道无渊起初对我多好奇。”喻双笙双眼望着帐顶,脑海中闪现着梁如尘最后痛苦扭曲的脸,也闪过无缘无垢的眸。
若一切如大哥所说,梁如尘是喻家的救命恩人。
只是,他所谓的爱,太沉太沉,她根本抱不住,只有身心俱疲。
“本来表现绝情的梁如尘在皇帝面前破了功,他去抢你的尸体,他说你死了也是他的妻。”
双笙虚弱的翘着嘴角,不知是该笑还是讽。
“那日,威风凛凛的战神被十余人压在青石地上,他头破血流用手扯破了皇帝的龙袍,皇帝借以大不敬为由,削了他的爵位收回赤炎军。后来那些视为告诉我,他们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神嚎啕大哭。你的尸骨被无渊带走了,而喻家其余人将在一日后上断头台。你可想过,梁如尘要忍下多大的伤痛才能打下这最后的反击战?!双笙啊,他是个男人,不是整日言爱的姑娘,他给喻家周全,就是对你最大的尊重。若真如如渊那疯子,他大可不问时事带你浪迹天涯。可这天涯是大梁的天涯,他知道皇帝不会放过他!可你又知他哭着了断皇帝的命,也是伤啊!”
喻双笙渐渐的蜷着身,两手环抱自己的臂膀,眼里是拨不开的浓雾。这些塞入脑袋的画面交织着梁如尘满头华发,都让她不再平静。
这些年对梁如尘的认知并非真实是他给自己的幻想。
本就是两人的感情,可被她又被他参进了灵犀,放进了权谋。
爱情终于变得面目全非,他看不出她的情,她也不信他的意。
正如大哥所说,梁如尘和无渊是两种人,他们都在自己的生命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比起恨,如今这种爱恨不能的感觉让她无法安宁。 喻纯峰见双笙如此,神色也暗了暗:“哥哥希望你在日后无论怎么抉择,都不要忘记今天我所说的话。”
“哥,他爱我,却还是将我当作局中棋,嫁给他的三年余,我承受着羞辱和伤害,他眼睁睁看着,然后用一句情非得已打发去。哥,这就是爱吗?而无渊不会让我哭,他不会让我受伤,他和曾经的我一样,自己疼着也想对方好过……”
“双笙……答应哥哥,现养好身子,成吗?”
“身子……哥,我的是个朝天借命的人,只想在一命呜呼前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所以我求你,帮帮我和无渊……“喻双笙抓着喻纯峰的手,一张苍白的小脸满是惶惶急迫。
喻纯峰呼吸一紧,下意识撇开大手,转身拧着百帕掩饰伤怀:”谁说你命不长!师傅不是帮你医治了!你会好好的,但前提是要好好养伤口。“
喻双笙听到大哥口中的紧张,一股悲伤盈满心口,她捂着心口颤颤巍巍的问:“不可能,若有办法师傅早就帮我医治了!就连无渊也只是让古物沉睡而已!”
“不要乱动!”喻纯峰懊恼的压下双笙的肩头,他蹙眉回道:”给你治疗的人当然还有无渊,只是他临……临行前是有交代,不许你动气,不许你伤心,让你好好养伤,他去给你寻根治的药!”
喻双笙的心突突跳了起来,心湖里抛下不安的石子,祁连也越圈越大:“我不信,无渊不可能不告而别寻药!”
“是真的!他来见过你,但你情况危机,帮你治疗后他便离开了!“
“是真的?”。
喻纯峰对上双笙希冀的脸,咬了咬后齿,重重的许诺:“哥哥……不骗你。真的。“
喻双笙猛地握紧手中念珠,又哭又笑:“好,我活着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