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圣旨后,梁如尘再没回来。
喻双笙算算日子,不禁悲从中来,7天之前,父亲飞鸽来信,关心她近况,她回信说梁如尘一意孤行,强然将苗女灵犀纳为小妾,根本不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放在眼里,哪曾想父亲会因此起兵操戈,而她的贴身丫鬟春明更是为此打抱不平,被梁如尘斩了双脚双手抛尸在城外的乱葬岗,今天是她的头七。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去祭拜一下,出了王府,马车颠颠簸簸终于停在了一处无名冢前。随行的家仆指着前面一片新坟说:夜太深,早已不晓得春明买埋在哪了!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还记得嫁给梁如尘的头一天晚上,她与春明促膝长谈。
“小姐,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
“小姐,不要再割了,你身子扛不住啊!”
“小姐,我不送血,为何要便宜灵犀!你打死我也不送!”
“小姐,呜呜呜……别的女人都争了命要嫁给七爷,您为何要把七爷朝外推?该被七爷暖着疼着人该是小姐啊!可您…却梦中撕挠,梦醒霜打似的…小姐,如果这就是您告诉奴婢的情爱,这也太遭罪了!咱们回西北好不好,春明求小姐了。”
耳边仿佛回荡着春明的,双笙哽咽的坐在土堆间,火烧云渐渐被黑暗吞没。阴风一阵,女声哀哀:
“情爱啊,不就是想着他好,想他安,想他苦尽甘来,想他毫无芥蒂眸光浩瀚。见不得他屈就筹谋,见不得他腹背受敌,更见不得他…剑走偏锋。可后来我的心违背初衷,想他能回头瞧我,期望对我和颜悦色,奢求他给我一个拥抱,盼他出征归来能喊我一句:吾妻,我回来了。怪我管不了这心…都怪我…呜呜…啊…啊!”
双笙不知自己抱着是谁的坟,眼泪沁入温热的黄土中,荒山中响起撕心的嚎啕。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奢望即欲望,她就像井底蛙,瞧着天向上爬,明知达不到终点却又舍不得顺水离去,求不得,不能求的苦,给她焚心的疼。
“咯咯咯…”
枯鸦一般的叫声传来,喻双笙猛地抬头,只见上坟头一侧一双绿莹莹的眼珠直盯着自己,怪异的如哭似笑的声音从那口森森白牙中倾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