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漂浮在满是死物的池中,腐臭的肉泥裹着她,搅着她。无双扑打着双臂,张大嘴巴嘶喊,这时一只白色的水蛭顺着她的手臂划向她的肩头。
她惊叫嘶喊,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直到她看到那银色水蛭顺着玉颈而上,直到锁骨之间。
一阵刺疼,它钻了进去……
“啊!!!”
“双双!”
无双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汗湿的窝在无渊的怀中。
无渊眼眶中盛着水,碧绿的眼中满是担忧。她呼出一口气,看着他脸上红色抓痕,自责的抬手轻轻触着:“是我的错,把你抓痛了?!”
忽地,无渊长臂一捞,将她拢入怀里,无双只觉颈间一湿,以为真将他抓痛了,便心慌的要推开赖在自己肩头的男人:“对不住,无渊,你别哭啊,让我看看你的脸,有没有流血?”
“不痛。”
“那你哭什么……”
“双双……都是我的错……“
无双立刻明白过来,轻轻一叹,她伸手在他的后脑上揉了一把,又笑呵呵得扯着他的耳朵:“又犯傻……我做噩梦,与你何干?你哪里有错?嗯?”
“怎能与我无干?!”
愤恨一句,无双被猛然拉开,他不知和谁吃气,背身抱膝,白净的脸埋了起来。
明明是大块头,确傻里傻气的透着可爱。
被他这么一闹,无双心中的阴郁散开。她披着薄毯蹦哒到无渊一侧,伸手对着他的脑袋一拍。
“呜呜…汪!”
没想无渊鼓起双腮,扭头气呼呼的瞪着绿眸。
“哈哈。”无双伸指一戳,噗嗤一声直接逗出她的眼泪:“呵呵呵,你怎么像个女娃儿!”
可再一望,无渊微微张开嘴唇,痴痴的望着她,着了迷……
这一瞬,空气都是暖的,那双无垢碧眸有魔力,她陷入碧海波涛心也悸动。
洁白如玉的手指轻卷起她的发梢,她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这种感觉就像从坟地爬出的尸体见到了阳光,无法抗拒温暖。
“我想医好你的……”无渊带着浓浓的鼻音,嘴角一撇一撇,满是不甘。
无双心软成一片,她伸手又拍了拍无渊的发璇,像安慰一头可怜又可爱的巨犬:
“我的身子,让你费心了。”
这个男人有着对药物的执着和研制的病态,她见过他不眠不休的写着药方,也见过他冷漠无情的取着牛羊内脏。他长得好看,配上祖母绿的眸子堪称妖孽。可对外人,他在脸上绘制恐怖的图腾,穿戴翎羽鲜艳的巫衣,给人神秘莫测,阴邪怪异的印象。实则,他不善与人相处,他把自己封闭的很好。
直到他把自己的柔软的心脏袒露给她看,那么热情,那么纯真,那是一颗只为她喜怒哀乐的心。
无渊修长的指头缠啊缠,最终抵达了无双的脸侧,他轻轻划着,嘴角却抖抖的撇下:
“刚才我喊不醒你,我用千年的椮万年的香放在你鼻息处,你还是在哭。双双,那些人被我骗了,我不是什么圣医,圣医不会管不住自己的心跳,更管不住自己,也救不了你。……双双,如果世间又什么良药能让你睡得安稳,笑得安心,我穷极一生也会将它炼制出来。可我至今没有做到……我怕有一日我再也喊不起你……”
一股酥软的酸甜从无双的四肢百骸荡漾开,她无双的眼泪掉落下来,无渊手忙脚乱,一脸慌乱的不断揩去她眼角的泪。
无双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用侧脸缓缓的蹭着无渊粗糙的手掌,她眯着眼呜呜的,那种脆弱要碎掉的样子让无渊心里针扎一样疼,他捂着胸口眉眼里尽是慌乱:”双双,心又疼了?我给你煎药去,你躺着,躺着!“
下一刻,柔荑穿过他的后颈,把他拉近自己。
“为一个人一举一动而失魂落魄,那人难过自己便心疼……这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