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前世今生,都没有过,她就连和男性接触的机会都没有过几次,很多时候就是回到组织里面,然后交任务就走。
点头之交,最为平常。那时候的她一身黑衣,马尾利落地扎起来,双目如炬,腰间总是别着一个泛着幽幽冷光的匕首,让人亲近不起来。
组织里面的男性特工喝醉酒后大声讨论她是一个出家人,只懂得完成任务,被她用匕首削掉了两根手指头。
现在……却突然被告知,有一个人,把她当做命定之人,还有传言说她怀上了这个男人的孩子?还有人出来争风吃醋?
沈长安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话说。她此时心情万般复杂,简直无法言喻,各种滋味儿混杂在一起闹腾,想法自己都琢磨不透。
沈沫突然拿着大尾巴扫了扫沈长安的腿,声音稚嫩地问道:“大姐姐,你到底该怎么办呀?真的怀孕了吗?那个野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长安头疼,头疼的厉害。
怪不得宁悠闲一直对自己那样上心,各种救助……等等,昨晚似乎那人还轻薄了自己?
好大的胆子,一个瞎子,还敢来乱轻薄人!
沈沫看着眼前的沈长安脸色不太好看,心下一沉,有了判断。粗壮的爪子踏在地面上,狗眼中闪烁着光彩,道:“大姐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毒死他!”
怀里的灵猫表示认同,扑腾了下爪子,想从沈长安怀里跑出来,叫道:“老大等等我,我也去跟着弄死他!”
灵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地上磨了磨爪子,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神色,似乎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
沈长安:“……”
干什么,动不动就要杀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很头疼地拽住了三只要上前替她讨回公道的小兽,揉了揉眉心,说:“都给我停下,不许再闹了!”
沈长安把这三个闹腾的给制服住,转眼去看那一边,跪着的黄莺。
他们还在僵持。宁悠闲显然不太高兴,他一不高兴就使小性子,而黄莺显然也是个倔强性子,等不到宁悠闲开口,就继续等。
半晌,黄莺又开口:“主子,手下真的不明白,这个女人哪里有我好?”
宁悠闲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胸很软,很有弹性。”
黄莺:“……”
三只小兽:“……”
沈长安:“……”
沈长安松开抱着灵猫的手,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匕首来,细细地把玩着,低声哼笑:“原来如此,你是哪一只手碰到的?”
她手中把玩的匕首泛着幽幽的令人心惊的寒光,嘴角的笑意也有几分寒意。
少见的,宁悠闲打了个寒战,背后发凉,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有些像是委屈的小媳妇儿:“长安,你别生气,是不小心碰到的嘛。”
黄莺眼中黯然,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宁悠闲的这一副模样。往常的他,经常漫不经心,那样完美无缺的脸似乎让人觉得,他从来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黄莺深深地看着摆弄着匕首的沈长安,眼中的黝黑深不见底,像是即将要吞噬了一切的猛兽一般。
是这个女人让主子改变了吗?真让人羡慕,更让人嫉妒啊……为什么,这个命定的人不是她呢?
明明她黄莺,才是那个一直以来,对宁悠闲无比上心的那个人啊……一直以来,陪伴着宁悠闲,知道他所有喜好的人,也是她啊……
黄莺直直地站起身来,下了某种决心一样,冷冷地盯着沈长安。
沈长安挑眉,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总的来说,都不太好就对了。
“我要和你决斗,天地见证。赢的人,才能陪在他的身边。”
黄莺的声音落下,干脆利落。
他?是指宁悠闲吗?
沈长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黄莺就一把拽出缠在自己腰间的软剑,手指轻点,就要刺上沈长安的喉咙!
沈长安没有躲,相反,她觉得有趣。有趣到想要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抱着胸,一言不发。
宁悠闲却是手中的酒杯一把摔下,眉眼阴沉,指尖强大的力量在汇集成风,迅猛地朝着那把剑弹去。
下一秒,剑身粉碎成沫,消散在了风中。尘土甚嚣间,黄莺坚决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就连宁悠闲亲手阻止也不行,似乎所有的一切在她面前,都无关紧要。
黄莺声音依旧那样稳,“我要和你比斗,生死不论。”
所有人都盯着沈长安,都想知道她的反应是什么。是会答应下来,还是说选择害怕而拒绝,都让人难以预料。
沈长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罕见的,伸出细长的手指轻柔抚过耳边垂下的发。
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淡然又挑衅的笑容,声音淡淡地说:“我拒绝呀。”
这样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就连考虑都没有一样,像是天生的反应。
宁悠闲瞳孔一缩,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让他会难过,手情不自禁攥着紫色玉雕扇。
这个女人……一点儿醋都不吃吗?还是说实际上,沈长安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黄莺替他问出了心底最深处的疑惑,冷冷地开口:“为什么?就这样拒绝了么?”
沈长安收敛了笑容,不再是那样甜腻的笑,而是像初见一样,淡然的,带着那样让人折服的自信,“我回答之前,要问你一个问题。”
“说。”
黄莺冷冷地盯着她。
沈长安漫不经心地说道:“和我生死比斗,就是为了一个男人?就算是死了,或者说杀人了,也心甘情愿?”
黄莺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应声说道:“心甘情愿!”
“可我不愿意和你耗着。”沈长安微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
她俯身,抱起了灵猫和灵鼠,牵着沈沫离开,声音依旧清淡:“你给我听好了,我沈长安,拒绝!”
依旧是那样,潇洒自如,风淡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