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沙发上，两个人相拥而卧。
冬天外面气温低，屋内也没开空调，可沙发上的两个人依旧挥汗如雨。
莫谨成怕李夏言感冒，把风衣外套捡起来盖在身上。
事后两个人的气焰都发泄出去了，这会儿躺在一起都平静的很。
“你心里难受，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安静过后，李夏言轻声说道。她声音有些沙哑，隐约还能听得出来气息不稳。
莫谨成开口前也是先清了清嗓子：“我一个大男人，跟你诉什么苦。”
李夏言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承受了很多。”
“那你还跟我闹。”
“我没有的。”李夏言轻轻摇了摇头，后脑蹭着莫谨成的胸膛，“没有在跟你闹。”
觉得你很可怕是真的，想离开你的决心也是真的。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寒风肆凛，整片天空都压的人仿佛透不过气。这会儿已经洋洋洒洒下起了雪来。
他们躺着的这个方向刚好面朝窗户，李夏言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内心再一次感慨时间过的真快。
我能陪你度过几个盛夏几个寒冬呢？
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李夏言扭了扭身子，狭窄的沙发上躺两个人本就拥挤的很，莫谨成还是往外腾了点空间给她，看她翻了个身面向他。
她抬起头，看着莫谨成的下巴。
“坏男人。”
“嗯。”莫谨成老实承认，甚至不用李夏言说，他也觉得自己实在谈不上有多体贴。
至少他对李夏言，向来都是强行霸占为所欲为。
“莫谨成，我跟沈策在一起的话，你会生气吗？”
“嗯。”莫谨成低声应了一声，随后又认认真真的重新回答了一次，“会。”
“那我如果和别人在一起呢？”
莫谨成想了想：“别人……也不行。”
他从来没想过李夏言会和别的男人怎么样，不过听完李夏言这么说，他脑袋里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李夏言在他不认识的男人怀中撒娇的模样。
他发现他接受不了。
莫谨成就是这样一个……领地意识很强的男人，但是什么时候李夏言也被他划分到了他自己的领域里，他不知道。
“为什么？可你也不喜欢我。”
莫谨成余光中感觉到李夏言一直仰着头看他，目光微弱。他垂眸看了一眼李夏言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嘴唇微肿--那是他的杰作。
莫谨成看的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又贴过去亲了亲。
“我……不知道。我也不会说那些哄人的话。”
莫谨成这话说的也没错，他确实不像有的男人那样油嘴滑舌，几句话就能把女人哄的心花怒放。包括追求何思忆的那些年，他也只是默默地帮何思忆打点好一切，默默地对她好，虽然喜欢她似乎成了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莫谨成从来没从口头上表达过什么。
李夏言知道莫谨成不善言辞，可她却偏偏想从莫谨成嘴里得到些什么。
毕竟她和何思忆是不一样的。
她没有办法从莫谨成的行动中确定他的想法他的心，莫谨成如果不亲口承认，她就永远都不敢妄下定论。
他说：“我就只是觉得，跟你在一块儿挺开心的，我想让你陪着我。你要是非要问我喜不喜欢的话，我想应该是喜欢的吧……我的执念，应该是出于喜欢的。”
“你不讲理。”
“嗯。”
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了喜欢，李夏言却意外的发现心里没有了那种欣喜和期待。
大概是她等的实在是太久了。
她把头扭了回去，看着窗外的雪。
她觉得她此刻的心情就像那雪花一样，飘忽不定，可不管路途如何，最终还是要落地的。
李夏言弯起嘴角，故作轻松的说：“莫谨成，你知道吗。喜欢作为执念是远远不够的。”
我为了你，抛弃了原本该安稳的生活，陪你风花雪月，却只从你口中听到一句模糊不定的喜欢。
莫谨成没说话，他只是觉得李夏言虽然此时躺在他怀里，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用沈策故意激你，是我不对，我很抱歉。”李夏言说，“以后不会再胡闹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在商场上向来雷厉风行的莫谨成，面对李夏言这样的提问，永远束手无策。
“然后呢。”他就只能这样问，问完之后心里还要隐隐担心什么。
李夏言摇摇头，平静的说：“没什么了，我只是想成为更好的自己而已。”
莫谨成哑口无言。
想成为更好的自己……这话听着一点可以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可是莫谨成听着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还记得有一天晚上在他卧室里，李夏言赖在他怀里没完没了的追问他以后的妻子会是什么样，他们的以后会是什么样。
现在她说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好像……完全把莫谨成从她的生活里剥夺了出去。
他抿了抿嘴唇，干巴巴的问：“要怎么做。”
“独立。”
莫谨成看见李夏言把脸冲着她，扬起明媚的笑容：“以后不要再依赖任何人啦。”
不要再遇到下一个人时，连离开他的勇气都没有。
就像当初遇见你的时候一样。
十七岁那年遇见你之后，当时的梦想就是嫁给你。多傻啊。
谁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以后居然和你真的有了羁绊。
李夏言看着莫谨成的眼睛，发现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
我心里的那些喜欢，那些小心翼翼。对你的爱慕与心疼，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你会明白吗？
可是事到如今，她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希望你懂。
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在心里为他植一片森林，然后有鸟儿在林间高歌，鱼儿在溪水中嬉戏。可是有一天当你发现这片绿洲都是自己的幻想以后，它就会立刻破灭。森林被染上了一片灰色，不再有那么多生灵。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同的，只不过是从前郁郁葱葱，现在一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