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海!你在这干什么!”
她的声音里充斥着爆发的怒意,响彻整个大厅。
莫谨成看着那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跟李夏言有几分相似,再一听名字,立刻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原来是叫李兴海吗。
他眯着眼眸好整以暇。
李夏言一腔怒意挡都挡不住,她情绪激动,抓着中年男人的衣服领子大声叫喊:“你说话!你来这儿干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这个会所别说李兴海,就是稍微富裕些的小康家庭都消费不起,她也不觉得李兴海有来这里吃饭或者住宿的闲情雅致,那么无疑,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
赌博。
再联系他借了那么多的钱,连高利贷他都敢借,这个猜测就越来越说得通了。
什么再婚,什么小儿子身患顽疾,都是跟李夏言和夏言妈妈骗钱的幌子。
这样的男人让她妈妈爱了大半辈子,她打心眼里觉得不值得。
一千多万,他全都拿去赌博,还拉李夏言下水。
她气的浑身发抖,也冷的透彻心扉。
李夏言指着李兴海,全身上下抖的厉害,张了张嘴,却是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捂着心脏的位置挺了好久,才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
“那一千多万,你自己去还。”
“李兴海,我妈已经走了,你以后别想着威胁我。我也不认你这个爸爸,我没有你这么丧心病狂的爸爸。钱还不上你就去偿命,你别来找我。”
她嘴上说的相当绝情,心却是一抽一抽的疼。
又恨、又疼。
他得知母亲的死讯面无表情,麻木不仁,李夏言只觉得这个男人良心被狗吃了。
她不想再和李兴海多说半句话,拉着莫谨成低声说:“我们走吧。”
那女人眼圈通红,眼睛垂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不出怒意,看不出难过,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她很崩溃。
很需要别人的陪伴和安慰。
莫谨成半拥着她往外走,身后响起李兴海的声音。
“言言,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电话占线打不通,我给你妈打才找到你。谢谢你,钱已经都还清了。”
什么?
他说的这些事情,李夏言根本就不知道。
她这段时间接到过的最后一个来自她母亲打来的电话,就是生日那天母亲心脏病突发,在昏迷之前给她拨了电话,但是还没说话人就昏迷了。
这么说的话……
李夏言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推开莫谨成冲上去对自己的父亲拳打脚踢,全然不顾形象,大声哭喊:“李兴海你还是不是人!你不爱我妈我没怪过你,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懂不懂,你把她往死里整!”
“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今天我就要杀了你让你给我妈去陪葬!”她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李兴海头上、脸上、身上,“你去死!你去死!!我就算后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今天我也要杀了你!”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早知道母亲的病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那么严重,甚至直接搭上了命,她以为是莫谨成搞的鬼,没想到原来是李兴海的一通电话。
这比任何人,都来的让她更恶心更憎恨。
她疯狂的打,打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冲来莫谨成这边摸他后腰的位置。
莫谨成知道她在找什么,她现在已经被怒意和怨恨冲刷了头脑,毫无理智,他闪了身,掐住李夏言的双臂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
以一种难拿的姿势。
李夏言挣脱不开,胳膊又被别的生疼,她咬牙:“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你给我冷静点,要杀人放火你离远点,别把血溅在我的场子里。”莫谨成低声警告。
“你把枪给我,把枪借给我,我一定离你这儿远远的。”
她像个求玩具的孩子,眼睛里盛装的全都是迫切。
莫谨成觉得跟现在的李夏言根本没法交流,她一旦丧失理智,那程度简直可以用走火入魔来形容。
他拧着李夏言的身子把她往外带,李夏言胳膊被禁锢着,只有两条腿不闲着的扑腾。
“你放开我莫谨成!他杀了我妈!他杀了我妈啊!!!”
莫谨成几乎是把李夏言拖到车上的,给她塞进车里她还不老实,莫谨成没有办法,对她脖颈后面用力劈下去,李夏言陷入昏迷。
终于安静了。
他把李夏言的身体摆正,冲前面的阿河说道:“阿河,去市医院。”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李夏言醒了以后一定闹的没完没了,他太了解这一点了。
莫谨成当然不可能把枪交给李夏言让她出去“随意发挥”,那么她心里的恨发泄不出去,最终肯定所有的怨念都转移到他头上。
更麻烦。
到了医院给她打了针镇定剂,李夏言一觉睡的还算踏实,醒过来的时候身体没什么力气,精神也十分恍惚。
确实不闹了,但是状态很让人担心。
她不吃不喝,就半靠在床头看着被子,眼睛没规律的间隔很久才眨一次。
莫谨成第二天中午午休时间从公司赶过来看了她一眼,一进病房就看见这幅毫无生气的画面。
“给你带了点粥,多少吃点吧。”
李夏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把目光挪了回去,未置一词。
莫谨成轻声说:“你妈妈的事情很遗憾,但是你还是该尽快调整状态。”
“你放心,我会的。莫谨成,很抱歉,之前我冤枉你了,还跟你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李夏言闻言重重的、节奏缓慢的哼笑道:“但是我问你,李兴海欠的那一千多万,是不是你还的。”
莫谨成没说话,但是他也没否认。
李夏言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耸耸肩,一副全不在乎的样子,破罐子破摔的即视感。
“你真的狠,我斗不过你。你为了让我欠你的,真的不惜一切代价。在你身边呆的越久我发现我欠你的就越多,越大。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她嘴唇苍白,干枯的唇纹深刻,眼底猩红一片。
“这比你对我所有的折磨都让我难受,你让我在心理上亏欠你,因为你了解我这个人拿了别人的就一定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