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言这么多年没开过车，上次开车还是大学的时候，开的车是……教练车。
但是她当时学的很好，现在上道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她没敢开太快，匀速缓慢的行驶，被后面的车主疯狂鸣笛她也不急，抱着安全第一的原则。
一路上没什么事儿，就是可能时间久了一点，她还有点得意，结果没想到得意不过三秒，在承毅的地下停车场，她倒车的时候忘踩刹车了，一猛子扎到后面的墙上。
一声巨响。
李夏言吓得尖叫。
她趴在方向盘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接受现在发生了的事情，她有点懵，主动送死一样的拨了莫谨成的电话。
莫谨成好像在开会，第一个电话响了几声直接给按了。
她没敢再打第二个，就傻坐在车里等莫谨成给她回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李夏言坐在那思考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她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莫谨成的电话，手机铃声就像在宣读她的死亡宣言。
“喂……”她颤颤抖抖的接听了。
莫谨成劈头盖脸的就问：“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招标书也找到了，就是……”
她看了看跟墙面亲密接触的车屁股。
莫谨成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脚步很匆忙。
车子已经惨不忍睹了，他的脸黑的……也惨不忍睹。
反正李夏言是不敢看。
莫谨成声音冷的不像话：“东西呢，给我。”
“哦，在车里。”
李夏言屁颠屁颠的去拿来放在他手上。
“你把车开去修了。”
李夏言睁大眼睛，指了指车，又指指她自己。
“都、都、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开啊。这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儿……”
莫谨成走到一半停下，回过头来。
“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得，大老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李夏言看着这堆“废铜烂铁”就上火，到处查修车电话，给加了价钱人家才答应过来把车提走。
莫谨成最后那个决绝的表情和话语深深印在李夏言脑袋里，不知疲倦的循环播放。
她烦躁的不行。
莫谨成的车半路报销了，他下班之前给阿河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
本来去老宅，他从来不用阿河跟着的。
其实这倒也不算什么事儿。
他下午那么生气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自己忙的焦头烂额的节骨眼上，李夏言还给他找麻烦。
那是个爆发点吧只能说。
一进老宅所有人都到齐了。
这一次是真的齐全--沈正国一家三口，还有沈溪和她的未婚夫曹博。
莫老爷子看上去气色不错，心情也很好的样子，连连笑道：“这个家啊，就算是过年的时候你们都没聚的这么齐过。我这老头子岁数大了，也没几年活头，就喜欢看家里人和和气气的，没事儿都来我这儿聚一聚。”
沈嬅言笑晏晏的攀附道：“爸，瞧您说的什么话，就您这身板儿，以后还有好日子等着呐！”
说完扭头瞧了瞧沈策和莫谨成：“我们家这两个孩子还没成家，爸您还得抱重孙子呢。”
莫谨成面不改色的低头喝汤，实业心里已经冷笑不止。
这个家里姓沈的怕是都盼着老爷子早日归天，沈正国也是碍着有莫老爷子在，才一直没敢对莫谨成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那莫谨成也觉得他有点太吵了。
他低头喝汤的功夫抬眸，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沈正国的目光。
一顿饭吃的硝烟滚滚。
“溪儿常年在国外呆着，这几年也不知怎的也不给我这老头子打个电话。”莫老爷子到底是上了岁数，絮叨起来就没完，“小时候还跟着我后面莫爷爷莫爷爷的叫。”
孩子长大了之后都不太愿意提小时候的事儿，何况未婚夫还在一边，沈溪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无奈还得给莫老爷子足足的面子。
“哪有，现在不也是莫爷爷莫爷爷的叫。”她笑了一声，“现在工作太忙了，又有时差，怕打扰爷爷休息啊。”
真是好理由。
她细眉一挑：“这不是订了婚，第一个就带回家拜访莫爷爷了。”
小姑娘嘴甜笑容又到位，哄的老头子笑的前仰后合，也无心思考她话里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了。
一家人表面上其乐融融的吃饭，偶尔话题点到莫谨成头上他才会答一句，他的妈妈金美贤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透明人。
莫谨成简直恨死了这个家的气氛。
从他进了莫家大门起，小小年纪就开始体会家人之间的明争暗算。
可他又何尝不是这局里的一员。
他早晚，要把这里的人清理干净。
饭后莫老爷子又托人端上了糖水渍桂圆，非说这次的桂圆比上次更新鲜，莫谨成觉得不过就是更甜。
今晚来的目的是想搞一下沈正国，没想到根本没找到独处的机会。
人来的太全也未必是件好事。
吃完饭大家围着一圈坐着聊天，莫谨成借人多逃到门口抽烟。
没想到跟他一样不喜欢那气氛的还有曹博。
竟然把他给疏忽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莫谨成递了根烟过去。
曹博摇摇头：“我不抽烟。”
莫谨成轻笑一声，还是个养生的主儿。
“不抽烟，不喝酒，你平时都干些什么。”莫谨成忽而开口问道。
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该有些自己解压的方式。
曹博没想到他会跟他拉家常，如实的回答：“逗鸟。”
莫谨成两根手指夹着烟笑了一下。
“笑什么。”
莫谨成夹烟的手指了指大厅里主位上的老头子，笑容看起来少许纨绔。
“你跟他一样。”
曹博全当夸奖，点点头：“也不错，莫老爷子在商场上可是黑豹一样的存在。”
莫谨成没再说话。
他其实压根儿就没有想拉拢曹博的关系。
曹博这个人长得就野心勃勃，跟沈溪订婚八成也是看上了沈家的某些实力，反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呢。
反正沈溪看他的眼神里柔的快要挤出水来，她得到了她满足了，也就够了。
莫谨成不提别的事儿，没想到曹博突然问了个问题。
“你知道什么样的鸟儿最难驯么？”
“半路收养的。”曹博说，“那样的鸟儿桀骜不驯惯了，被关在笼子里一心只想往外飞，可它们离了主人的喂养却会饿死，你说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