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陆秉便来了八皇子府上。下人们才刚起,秋日的天带着几份灰蒙蒙的,瞧着怕是要下雨。
陆秉便是顶着这阴沉的厉害的云,一直等着周莳敏。昨夜花灯节,周莳敏与如烟玩了许久,今晨便起的晚了些。等了半个时辰,小膳房的早膳都已经做好了。陆秉先瞧了给沈熹准备的早饭,开口道:“这粥有些稠了,重新换一碗。开了用南岸的竹溪稻米。这菜重新做一份,太油腻了。”
小丫头端着食盒,听着陆秉的吩咐只点头。所有菜品被点评一遍以后,陆秉终于放小丫头离开。一转头才发现周莳敏站在门边,一脸怪异瞧着陆秉。
“殿下可是没睡好?”陆秉有几份不自在,借着喝茶的动作,掩住了脸上的表情。微微抬高了语气,开口道:“这般瞧着我作甚?”
周莳敏一脸惊奇,上前一步细细端详着陆秉。一手支着下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开口道:“我竟不知晓,表哥还是这般个温柔贴心的夫君。”
“殿下说笑了。”陆秉一脸正经,两眼一片清明瞧着周莳敏,开口道:“沈姑娘昨日才与世子爷成亲,您是知晓的。”
周莳敏像是听了笑话一般,抬手端起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开口道:“表哥怕是在说笑吧,沈姑娘昨日一直在我府上,也不知晓堂弟是娶的哪家姑娘。”
嘴里阴阳怪气说着,两眼都是神秘的光彩。陆秉不算是个耐心的人,却能这般细心叮嘱沈熹的早膳。若不是心里有那人,怎会知晓女子爱吃的饭菜。
“我听不懂殿下的意思。”陆秉只说抬手喝茶,一身青色的衣袍带着莫名的疏离,眸子锁在茶杯上,开口道:“还请陛下明示。”
周莳敏与陆秉一起长大,自小便了解自家表哥的才智。以前陆秉遂与周莳敏一道,一直都是个没有甚喜好的人。直到此刻,周莳敏才抓住了陆秉的喜好,就是凌云阁里那活生生的女子。
“表哥想想,若是我大业有成,那沈姑娘便能做陆夫人了。”周莳敏带着几份诱、惑,开口道:“只有换一个天下,表哥才能与沈姑娘名正言顺成亲。”
陆秉细细思索着周莳敏的话,抬眸瞧了眼沈熹。女子正在安静用着早膳,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小口喝着青花瓷小碗的粥,像是一幅画一般。
“熹儿,你便告诉我吧,城外那批兵器如今在哪里?”陆秉忽得出了声,远远坐在窗边,开口道:“你早些告诉我,我便能送你回去了,这里的下人总归不是你用惯的人。”
沈熹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填饱肚子以后轻轻搁下小勺。粉色的丝帕掖了掖嘴角,开口回道:“我不知晓你们在说甚,不曾听过甚兵器。”
“你有没有想过,为甚八皇子会带了你过来?”陆秉了解沈熹的倔强,缓缓劝着眼前人,开口道:“一定是知晓了甚。”
“匡匡匡。”
门外有人敲门,一个清朗的男声开口道:“陆公子,殿下派送了个人过来,说是沈姑娘应该识得。”
“进来吧。”
门被推开,男子推着一个瘦弱的小少女进了屋。小少女一时没有站稳,被推到在沈熹脚边。嘴角带着一丝血迹,瞧着便是受了罪。
“不知姑娘可认识这人?”推人进屋的男子也是个熟人,瞧着年纪不是很大。一张少年的脸笑着,开口道:“若是姑娘忘了,我还能提醒姑娘一句。”
小少女一进屋,沈熹便认了出来。这分明是前几日在许家庄子上救的那人,不知怎的现在又在八皇子府上了。少女见着沈熹,跪扑到沈熹腿上,一把抱着沈熹的小腿,开口道:“姑娘您是好人,您行行好,救救我吧。”
“我如今自身难保,拿甚救你?”
沈熹想起这女子,心里便不是十分舒服。那日这逃出了许家的庄子,这少女头也不回的跑了。那是沈熹都不曾怪过眼前人,毕竟生死面前,心有惧怕也是正常的。可是后来在珍宝阁门口,便着实厌恶看着少女。
既然是女扮男装,便是不想被人认出来说出来。这少女跪在沈熹眼前,言语里都是威胁,直到此刻还是这般。沈熹一直都好奇,为甚自己去许家庄子上的事十分隐秘,周莳敏怎会知晓。此刻看来便是因为这少女,才有了现在这一切。原本只是个好意,不想却是救了一个麻烦。
“那位贵人已经告诉我了,您把在许家庄子上得的东西给他,便放了我。”少女抱着沈熹的腿哭,水润过的眸子带着几份温润,直直瞧着沈熹,开口道:“您已经救过我一次了,求您再救我一次吧。”
沈熹冷冷一笑,一脚踢开少女,冷冷开口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没去过许家庄子上。”
“姑娘那日没出门,却是随着世子爷进了门,可不是有些奇怪吗?”小林子站在一边,眼里都讽刺,开口道:“除非三姑娘走了后门,穿的男装。”
沈熹这才认出来,这人竟是沈家门口的门房。因是与大牛一道,杏子便给柳月说过,沈熹听了一耳朵,还曾留意过这小门房。
“好了把人带出去吧。”陆秉瞧见沈熹脸色变了,不由分说出言赶人,开口道:“沈姑娘好好想想,殿下耐心可不是很好。”
小林子本再逼问几句,却被陆秉赶了出来。一双眸子瞧着陆秉,眼里都是气愤,开口道:“我竟不知,哥哥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君子。”
“陆林你安静待着。”陆秉冷冷瞧了眼陆林一眼,言语间都是讽刺,开口道:“若是让我知道你动甚歪主意,小心你姨娘的性命。”
陆林是陆家庶出的孩子,生母是陆相暖床的丫头。儿子与父亲的丫头私通,这事好说不好听。陆相早已下令,这孩子不算陆家的骨血。可陆林除了没有正经的身份,吃穿用度一点没有被克扣。
陆林狠狠跺脚,压着少女转身离开。
沈熹静静坐在桌边,窗口忽的塞进来一张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