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泰安面上带笑,拍着陆秉的肩膀开口道:“若不是陛下赐婚,我定要把熹儿嫁与你。”
沈泰安很看重陆秉,不管才学人品还是家境门风。
对于周士钦,坤和公府的世子爷,沈泰安并不曾满意。
周士钦救驾不假,可凭什么要了沈熹作嘉奖。沈熹又不是甚物件,周士钦说要便要了?
“伯父,慎言!”陆秉目中含笑,虽说着慎言,却瞧得出欢喜。
沈泰安忽得平了心思,顿时恼怒不已。沈熹还未出阁,却已经得了陛下赐婚。今日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不说沈家一女二嫁,也会说沈泰安对陛下不满。
“陆公子提醒的是。”沈泰安正了神色,立刻回道:“方才我甚话都没说。”
“我甚也不曾听见。”
陆秉随着的接口,却是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两人相视大笑,沈泰安心中一片舒畅。
两人闲聊一会,陆秉忽得转了话头,开口道:“伯父如何看当今的朝堂?”
当今陛下有不少儿子,最出色的便是八皇子。八皇子的生母林氏是陆秉的姑姑,陆夫人的长姐。因着这层关系,陆家同陛下也算的是远方姻亲了。
除了八皇子,剩下最尊贵的便是太子了。太子是正宫皇后娘娘的长子,外家手握兵权,镇守着边疆。
“这两日南岸水灾,陛下都快愁白了头发。”沈泰安状似不懂,只说了这句话。
陆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悠回道:“伯父说的是,也不知道陛下会派谁去南岸。”
朝堂上不少人都盯着这钦差大臣的,八皇子党主张就地解决,节省开支。太子党想要从根本解决,直接改了南江的水道。
若是听了八皇子的主张,那明年后年如何?水患不是一两天了。若依了太子的话,这么大的一笔开支,又如何解决。
“只怕还是派林大人去吧。”沈泰安想起今日在御书房,陛下同自己说的意思。
陆秉只知道陛下看重沈泰安,却不曾想到,这般大事也同沈泰安说了。
这派谁去治理水患,不仅仅是水患的问题,这还牵扯了整个朝堂的党派之争。若是派了林正林大人,那必然是向着八皇子的。
“治理水患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总得慢慢来。”陆秉顺着沈泰安的话接口,也不表态,只说了这一句。
沈泰安是个保守的读书人,一心扑在书本上,心中都是天下苍生。开口回道:“陛下也是这个意思,水患扰民,那般大的改道工程也是劳民伤财的。”
陆秉得了话,不得不重新估量沈泰安在陛下眼前的作用。
“所以前几日朝堂募捐,家父捐了不少东西。”陆秉朗声大笑,开口道:“不瞒伯父您说,我爹把我去岁的衣袍都捐出去了。”
前几日陛下朝堂募捐,陆家捐了白银三千两,衣物十担,粮食二十担。沈泰安也捐了,不过区区一百两,还是沈泰安这个月的纸笔钱。
“水曦呀,你这是打我的脸了。”沈泰安面上带了几份羞涩开口道:“陛下行的募捐,奈何我囊中羞涩。”
沈泰安前几日还不过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出了名的清水衙门,一个月才十两的月银。加上沈家的月例,沈泰安能指使的也不过区区十五两。
“伯父您不知晓。”陆秉状似神秘的开口道:“家父在燕京有一些铺子,每年都有些收入,不然如何拿的出五千两白银。”
陆相是个清廉的,一件官袍穿了数载,最后还是陛下做主给陆老爷子换了件新的。陆秉的父亲是个布政司,整日里不是刑狱,便是吏治。
沈泰安本就好奇陆家如何拿的出这般多的银钱,只是这话不好问出口,如今才得了答案。
“伯父,您可想同我一道沾染这铜臭之事?”如何把沈泰安绑上陆家的船,联姻是不可能了,只有这银钱上的纠葛才能留着沈泰安。陆秉心中清楚的很,这才开口邀请。
沈泰安有些犹豫,抿着茶,开口道:“我并无本钱,还是算了吧。”
“我借与伯父一些银钱吧,算伯父一份子。”陆秉满脸笑意,瞧着是一片赤胆热心。
好好的生意,借钱给别人算份子,哪有这般好的事情。
沈泰安心中疑惑,却也不便开口。
“伯父您不知道。”陆秉透漏着内幕消息,开口道:“去岁陛下曾说话,要给整个北端的百姓新修一座万圣楼。当时说的便是募捐,这几日各地百姓募捐的款项都到了,只怕朝堂上也不远了。”
去岁陛下曾说过,万圣是整个北端的气运所在。如今北端日渐兴旺,万圣楼却年久失修。便行举国之力,新建一座万圣楼。
沈泰安这个月所有的银钱都已没了,过几日的万圣楼募捐如何处理。这才刚升了太使令,若是这般打陛下的脸,便是十分不妥了。
“那便辛苦水曦了。”
两人又闲聊了许久,陆秉便离开了。沈泰安还在院中,遥望远处的太阳,只觉得满满都是希望。
“爹。”沈熹进了清晖园,瞧见的便是这般样子。
沈泰安收了目光,对着女儿笑道:“你怎来了?”
“我许久未来清晖园,今日无事,便来瞧瞧。”沈熹替父亲倒了杯茶,收拾了桌上另外一只茶杯,开口道:“方才可是有客人?”
沈泰安摸了摸手边的木匣,语气带着轻快,回道:“陆家大公子来了,还送了我一刀玉板宣纸,你可听过玉板宣?”
珠儿今日来找柳月玩耍,无意间说了清晖园的事。陆秉来了清晖园,竟与沈泰安聊了几个时辰,这可不是甚好事。
沈熹瞧着陆秉离开,立刻便进了清晖园,听着沈泰安的语气,好似很欣赏陆秉似得。
“爹,听说陆家公子喜好春风楼,清风馆,您可知晓?”沈熹眨着眼,有些狡黠的说着。
沈泰安敛了笑,开口道:“你一个女儿家,怎得张嘴便是春风楼,这是谁说与你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