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讽刺的话在我耳边萦绕着,不知怎么的,我眼前就突然冒出了上一世的画面。
孟盈盈和白云笙她们脸上讥讽的表情与上一世傅宜蓉那嘴脸奇迹般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顿时有种被人掐住脖子,呼吸不上的感觉。
而视线当中,站在中央的男子神情冷漠,面露嘲色,我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个人,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直到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温柔的声音汇入心田,冲淡了我的恐惧。
“没事吧?”秦简担忧地看着我,随后,扫了眼说个不停的宁意香。
秦简那眼神的力量,没沾上的都会觉得平静温柔,但沾上的人可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前有被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的傅宜蓉,后就有一秒噤声的宁意香和孟盈盈。
我再回过神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孟衍之紧皱的眉头。然而他依旧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忽然间就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没事,我先走了。”我摇摇头,对秦简笑了笑。而后,便扭头离开。
现在的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
回到家,我扔了包便拿上换洗衣服走进了浴室。
当热水将我整个人都裹住后,我冰冷的身体才渐渐有了感觉。方才盛世金生里的那一幕幕重新浮现到我的脑海中。
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在看到孟衍之身后那时不时就露出个脸,冲孟盈盈她们猛翻白眼的阿飞时,我心里的那股气就瞬间降到了快要消失的地步。
因为阿飞现在只有在出任务的时候才会跟在孟衍之身边,其余时间都被左于那家伙给霸占了。
现在,我更奇怪的是,我为什么又想起前世的事情了。要知道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想起过那些糟心事了。
长长吁了口气,我半眯着眼睛泡到浴缸里,一个没注意,便睡了过去。
恍惚间,身体又开始慢慢变冷,但没多久,身边又突然冒出来一个火炉。我自然是赶紧抱住那个火炉,可奇怪的是,火炉竟然笑了。
火炉怎么会笑呢?
我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将他抱得更紧。然后,场景一变,我躺到了一块超大的棉花上。软绵绵的,让人都舍不得醒来。
只可惜,有个讨人厌的,一直在我脸上又是戳又是捏的,诚心不让我好过。
不爽地撑开眼,便见孟衍之那精致的容颜在我眼前放大。
“回来了?”我懒懒地动了动嘴皮子,勉强发出几个声音。
再动动眼睛,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抱上了床,身上的水也被擦了个干净。
“先起来,头发还没干。”孟衍之取了干毛巾,将我从床上捞起,抱坐在他怀里。
头发被揉来揉去的,我就是再有睡意也醒过来了。只是看见某人我心里还有些小不爽,所以半眯着双眼就是懒得跟他说话。
“你生气了?”最后,当然还是孟衍之先开口的。
我不回答他,这家伙就挨在我耳边轻飘飘地吹气。吹得我受不了了,我这才抬手推开他的脸,没好气道:“没有。”
但这么一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
就这家伙刚才那表现,我应该绷住自己,矫情一点让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我这语气呢,明显撒娇比真生气要多得多。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说,我现在只能郁闷地听孟衍之在我耳边嗤嗤轻笑,“真没有?”
我扭头斜瞪他一眼,白眼道:“有!”
为此,孟衍之抱着我轻叹了一声,“那怎么办,我要怎么向你道歉?”
我倏得扭过头,眨眨眼,又眨眨眼,顿时睡意全消。
我没听错吧,这家伙刚才说什么?
好半晌,我怪声怪气地挑眉笑起来,“呦,不得了,你还想着要给我道歉?那行,就先来个最普通的,再来个比较复杂的,最后来个有新意的,你看怎么样?”
三次道歉,我看这家伙会有什么反应。
而他凝着我,几乎毫不犹豫地说道,“心悦,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无论如何都不该在那种场合让我老婆被人羞辱,让老婆自己走的,我该骂,老婆你骂我吧,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能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语气情意十足,歉意十足,可我就是听得别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指了指手臂上瞬间凸起的小疙瘩们,嫌弃道:“孟衍之,你平时也不看小说不看电视剧啊,你到底哪里学来的这种话?”
某人笑容愈发大,不过并不选择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我胳膊上捏了捏,柔声逼问道:“老婆,你的态度呢?”
这意思是,普通道歉已经道过了,他自己很满意,需要我表扬?
我抽了抽嘴,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但未免他说出更让人受不了的话,我还是勉强摆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鼓励道:“嗯,我知道了,后续有待观察,老公你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将功补过。”
“我老婆真是太心地善良了。”孟衍之当即抱起我的脸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而这一口,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
半湿的头发打在我脸上,我抚着自己略有红肿的下唇,欲哭无泪,直有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感觉。
孟衍之这家伙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过这家伙今天居然能在擦枪走火之前忍住,简直是奇迹。
想到这个,我再次偷偷瞥向他。
两道视线交汇,某人握住我的手,在手心里揉了揉。
“今天身体不舒服?”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显然,他是想起我今天的异样了。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便微微笑了笑,“没哪里不舒服的,可能是酒喝多了,有点晕。”
实际上,前一世的回忆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在我走出盛世金生之后,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包括刚才洗澡的时候,也压根就没有梦到。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然也没办法跟孟衍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