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哪了?”
“都快找遍了……就差挖地三尺了。”
“我也在找她。”
“她和她爸一个德行,说蒸发就蒸发。”
“想找唐海峰?你还是找唐颖璐吧。”
“她能去哪呢?”
“她两岁之后我就不是她妈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对于唐颖璐的全部回答,这个除了他一无所有的女人,到底哪个角落还可以将她容下。
为什么,那样的抛开,将自己伤得粉身碎骨,顾墨堔呆呆的看着窗外,雪花四起,大如鹅毛。
心如刀绞的撕裂,活生生的被扯出了一道口子,那些安静的被陈放了很久的回忆,缓缓地滑入眼帘。
每一处都留着点点滴滴的回忆,每一处都残留着魂牵梦绕的奶气。
似乎此时,还有一个甜美顽皮的女子,靠在自己怀中,肆意的撒着娇。
在窗前的软榻上,慵懒的晒着太阳。
她可以不会英文,她可以做事马虎,这些似乎都变成了优点,闪闪发光。
因为那份宠爱,因为那份无可替代。
再也不会有人这样了吧,求着自己下棋,可怜巴巴的要悔棋,去钓鱼放风筝,花样百出精灵古怪。
就像是一抹鲜艳的颜料,擦亮了这个灰色的世界,之后不见了踪影,再次挥发,只剩下了没有光泽的黑。
巨大的疼痛几乎让他眩晕,不能再想这个名字了,要被活生生的挖掉,心脏的正中,那个血淋淋的窟窿,哪怕是死也无法在填补了。
冷风过境,时光中的唐颖璐,只成为了一个梦境。
他只想要那夜之前的唐颖璐。
这段感情,彻底破碎。
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股刺激的香水味儿,令顾墨堔作呕。
“我抽出百忙的时间过来看你,生怕你一个人太寂寞。”
虚伪的声音,恶心的脸。
秦海棠特意扎起了马尾辫,一身休闲运动风,也难掩腐烂的味道。
“见我来了就不能笑笑吗?”她奸诈的笑着,却被冷水浇了个干净。
顾墨堔看都没有看她,只当是空气。
多想立即将她撕碎。
尖利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脸颊,刺痛。
秦海棠一把别过他的脸,正对着自己。
“你别忘了,你父亲那边还是我给你做着掩护,要让他知道你成了个残废,这么多年在国内的心血,很快就会有人代替你。”
顾墨堔的眼神是空洞的,没有焦距,他看不清,更不想看,只有威胁和压制。
除了这些她还能再做什么。
秦海棠,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把欠我的,全部都还回来。
在得到顾父的允许,得到了私人医院的VIP,终于可以来去自由。
而这个权利,是顾墨堔的母亲留下的。
他们,就是迫害顾母的凶手。
他们究竟有什么权利,借已死去的母亲的手来迫害自己。
时间被追溯到,很远之前。
顾墨堔的兄长,和他并不是一个母亲,由于顾家的第一夫人难产离去,几个年幼的孩子,便被母亲承担起。
Windsor这个傻女人,居然爱上了丧妻的中国男人,不顾身份下嫁于他。
皇室不比当初,家族的庞大导致windsor只是普通的公主,也许当初,感情都是真的,可当蛀虫出现的时候,什么感情都成为过往云烟。
秦海棠精心策划,通过秦氏的威望,让顾夫认识了吉普赛女郎,那是一种迷惑呀,他们用着古老的语咒,将昔日的夫妻恩情一点点推离。
那些利益,就是肮脏的堕落。
那几个在家门口,等待着的流氓,好似不起眼,顾墨堔却知,是秦海棠买来的傀儡。
死去的女人,被大雨浇筑,身上的刀伤裂口,惊心动魄,血水汇入地下,包括那个无辜的灵魂。
没有查验和深究,除了将杀人凶手绳之于法,用几命相抵,便再没了后文。
随便查一下,就能让他们说出幕后凶手的名字。
可当时并没有人这样做。
可当时的顾墨堔还没有能力这样做。
悲痛的脸上,除了愤怒,只留下了麻木。
“父亲,我身上流淌着你的血,深知自己是中国人,母亲生前一直很喜欢中国,我想带她到中国去。”
年幼的顾墨堔跪在父亲身前,手中紧紧握着母亲留下的粉钻项链,他已经想好了,无论怎么样就跪在这里,直到被同意为止。
他的兄长什么都不允许他带走。
只身一人漂流到了中国。
回到了国家,他母亲的向往之地。
连学费都要自己打工所得,国内的经济,并没有崛起,每天挤出来的时间可以赚的钱,寥寥无几。
他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四处奔波。
终于,终于被导师教授所感动,帮助他完成了学业,并且进入了最高学府,迅速的拿下了硕博连读。
这在当时是一个奇迹。
在一个学子庞大的国度,全都是连夜奋读,竞争力像是一场,残忍的争斗,不是生存就是死亡。
他在慢慢发展着,从一个很小的技术流公司开始。
此时的CK也发现了中国的市场,强迫顾墨堔引用家族资金,成为CK集团的一线分支。
那时他已经开始安排眼线了。
又是秦海棠,生怕他无法被控制,游走于家族内部之间,到处说服,在国内政府中做手脚,压迫他,必须这样做。
而秦海棠得到的好处,便是婚约。
这个女人利用金钱和利益,瓦解着每一个人,将他们的贪欲放大,达到自己的各种目的,不择手段,罪恶滔天。
而所有的人,口口声声的,只说着能力,却不曾想过人性。
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
连唐颖璐都不在了。
到底还要靠什么来支撑。
CK集团上上下下的员工吗?
得到的越多,羁绊就会越多,连生死,都不由自主。
只有坚强地活下去,撑着一口气,总有一天,要把受过的伤全部都拿回来。
秦海棠,总有一天,我要让你通通还回来。
顾墨堔面对着那张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条腿一定要治好。
“就算你不想看我也没有关系,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天天来,天天都让你看,我就不信你能再跑到哪去。”秦海棠可怕的尖笑着,似乎来自地狱的回荡,她依旧如此,越是邪恶就越可以毁灭更多。
这次,不会再让你做任何。
秦海棠将身上的雪白色貂皮大衣,放到了窗前软榻上。
那个软榻是唐颖璐常靠着晒太阳伸懒腰的地方。
她的味道还残留着。
「下雪了,很美。希望有一日,可与你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