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颖璐……你……你怎么这般模样……”赵荣航深吸一口冷气，吓得呆住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真的是她。
确实是她。
“放开……赵荣航，快放开我……”唐颖璐用力地想要推开他，可这个男人去纹丝不动，根本就没有推开的可能。
“我好心捡了你的东西，跑出来给你送，你总不能以仇抱恩吧。”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颖璐，嘴唇是闭合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实在想象不到，曾经美若天仙的唐颖璐，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
男人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扛上了肩头，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车内，任拳打脚踢落在身上，将高额的阿玛尼新款西装弄的满是泥尘。
“不许动，在动我找人抓你。”赵荣航给她扣上安全带，特意上了儿童锁，用力将门关上。
一路绝尘，他们快速地离开此地。
唐颖璐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可并没有获得什么，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想要停下来。
“赵荣航，就算你花了五百万，我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下得了手吗？”声音几乎是绝望的，辗转于崩溃的边缘。
“我只是想送你回去。”他的声音非常平静，让人出乎意料。
唐颖璐咬了咬嘴唇，声音也变得柔和舒缓了些，“你知道我住哪吗？”
“不知道。”依旧平静。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心里有一点点慌乱，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态度的转换。每次赵荣航遇见自己，不是想要将自己生吞，就是想找人把自己抓走，似乎所有残忍的想法都想在她身上实现，可是现在的他，让人没有半点怀疑。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不想停在哪儿，因为感觉……感觉有点心疼……”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似乎是真的有一些哽咽了。
两个人不再说话，柔柔的音乐缓缓地倾泻出来，小甜甜特有的甜美的嗓音宛如天籁，点亮夜空中所有繁星。
车上的暖气很足，唐颖璐感到十分舒服，一直保持的紧张感也缓解下去，直立后背缓缓地靠在车座上，恍然的看着远方。
果然是漫无目的，穿过大街小巷，绕过外环，在高速口前打转方向，掉头又往回走，随意的转向前行。
时而疾驰时而缓慢。
高架桥上车流很多，喇叭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高大的建筑物在两边拔节而起，有时会路过公园，看到一家三口手牵手，快乐的孩子，拿着彩色气球，享受着父母的爱。有小贩在街边，不时地因为寒冷而跺脚，搓手，期盼着路人的光顾，还有一些老人，拿着菜篮慢腾腾地走着。
路过了一个个公交站牌，看到了很多像她一样的人，眼睛里似乎只是焦急的等待，那辆可以回家的公交车号码，人群涌动覆盖。
她现在就和这些人一样，努力地每天生活，为了一角钱在菜市场和大妈吵架，辛辛苦苦回到家连电都舍不得多用，吃喝均是凑合，甚至有时都饱一顿饥一顿。
“我去拿点水。”赵荣航忽然把车停在一边，快速的下车从后备箱拿回两瓶矿泉水，正要递给她，手又缩了回去，“太凉了，你等我给你买瓶热的。”
唐颖璐居然没有拒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钻进了一家便利店，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这个时候，赵荣航似乎高大了很多，让人感到心里酸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是因为自己太可悲了，所以才会得到很多人的怜悯吧。
“喝吧，是温的。”他的声音十分沉重，自己径直拧开那瓶冰凉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喉结一动一动的，丝毫绅士风度都不用顾忌。
“谢……谢谢。”温热的力量，从手指侵入身体内，连心都要融化了，似乎恍惚的觉得，这个叫做赵荣航的人，一直都是这样，以前的那个，并不是他本人，或者……也不是他本愿。
“刚才拉你的时候，你的手好凉。”他的眼神直直的打过来，四目相对，让人无法移开，那是怎样的眼神，里面带着怜惜，心疼，破碎。
“哦……天太冷了，每年冬天都是这样……”唐颖璐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从认识他开始，两个人就没有好好说过话，特别的敌对，除了进攻反抗，就是仇恨，真没有想到可以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对话。
“也像现在这样生冻疮吗？你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他又一次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抓住，红肿的手指，丑陋的冻疮，好像一次次地提醒她的卑贱，唐颖璐用力的收回，垂着头，两只手死死的捧着奶茶杯。
“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话说，你这么忙，不用去公司吗？”她想岔开话题，没想到却戳中了赵荣航的痛点。
“公司……？哈哈……”他自嘲的笑了两下，“公司已经可以姓钱了。”
唐颖璐想起合同上的名字，没有敢多问，不再说话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光秃秃的树。
“立春了，春天就回来了吧？”她喃喃道。
“春天？你想要的是春天还是想要温度？”赵荣航将暖气开的又大了一些，看着她的脸渐渐变得红润，颧骨处通红的夸张，可还是担心她的身子会像冰一样，里面依旧寒凉。
“是啊……其实是在盼着夏天而已。”他应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一句话就能戳中心洼，有些戏谑的疼。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顾墨堔对你做了什么？”那个名字，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戳痛，心尖的旧伤硬生生的被扯开，钻心的痛。
“我现在挺好的，我……送我回去吧……”唐颖璐有些难过，她不想再提起，急着想要回到那一片小空间，将自己包裹着躲起来，如果再说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情绪，至少，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到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