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婉娘的生命最后时刻,周玉棠和春杏都赶了过来。
春杏跪在婉娘的跟前,握着她的手,声泪俱下道:“夫人,是春杏和老爷一起骗了您,老爷从来都没有爱过春杏,老爷和春杏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您恨。只有恨,才能让您活着……”
春杏将所有的事情都跟婉娘说了。
从周玉棠知道婉娘的毒无法再转移,而只有恨才能让婉娘活着,周玉棠便就故意和春杏演了这出戏,以及后面春杏处处陷害婉娘的事,都只是为了让婉娘的心里充满恨。
若非如此,婉娘早便死了。
可是没想到,婉娘虽然恨过,可最后选择了宽容和退让。
其实那段日子,婉娘虽然身体还好,可是恨,让她过得更加煎熬……
婉娘躺在周玉棠的怀里,周玉棠抱着她,周玉棠的眼泪一颗颗的砸下来,哽咽难语:“婉娘,我跟春杏从来都没有过夫妻之事。”
“玉棠,死没有那么可怕……”婉娘抚上周玉棠的脸。
留在人世的最后一眼,她想将周玉棠的模样深深记下,哪怕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都忘不掉。
周玉棠哭红了双眼,撕心裂肺的喊着她:“婉娘,婉娘,是我错了……在你余下的日子里都没能让你过得幸福……是我错了……你醒过来啊,我不会再那样让你活在痛恨里……”
没有恨意支撑,婉娘终究还是闭了眼,撒手人寰了。
周玉棠的整片天空都黑了,他抱着婉娘的尸首的在雪地里坐了一天一夜。
春杏哭红了眼眶,心疼的很,哭着求他:“老爷,夫人已经走了,您要振作起来,夫人一定不想看到您这个样子……”
两三日来,周玉棠仍旧是每日都抱着婉娘的尸首,不曾放开。
“老爷,您就让夫人入土为安吧……”
“不……婉娘还会醒来的,她一定会醒来的……”周玉棠推开春杏,紧紧的抱着婉娘,生怕别人把婉娘抢走,分开他和婉娘。
“夫人已经死了,您清醒清醒吧。”春杏伤心道。
“她没死,我的婉娘不会死,她不会死……”周玉棠痴痴的说,总之紧抱着婉娘不撒手。
也就是在寒冷的冬日里,婉娘的尸首腐烂发臭的略慢一些。
直到荣岚成过来收宅子,强硬的将婉娘的尸首从周玉棠的怀中拽出来。
“把婉娘还给我,我求求你,把婉娘还给我……”周玉棠哭着,跪在地上拽着荣岚成的衣袂。
荣岚成抱着婉娘,冷漠的看他,道:“婉娘求我带她来京城,许诺了她死后,这宅子归我,还有她也以我荣岚成之妻的名义葬荣家祖坟。周玉棠,婉娘,再与你无任何关系!”
说完,就抱着婉娘的尸首离开。
荣岚成将婉娘的尸首带回了江阳府,葬入了他荣家祖坟里。
婉娘的葬礼,办得很风光。
荣岚成抚摸着那墓碑上的字:爱荣林氏婉娘之墓。
终究,婉娘死后,冠上了他的姓氏,是他荣家的人……
“婉娘,你死了,我心里没了仇恨,彻底的空落了下来……再过不久,我就下来陪你,我都跟下人交代好了,待我死了,就与你合葬在一起……”
荣岚成坐在墓碑旁,喝着酒。
近来,他总是做梦梦到小时候与婉娘在一起发生的事。
他偷过府中的酒,骗婉娘和他一起喝。
他被罚跪祠堂的时候,婉娘偷偷给他塞过馒头,还陪着他小声的说话。
他研习秘术被人发现,他爹拿着藤条打他,婉娘给他挡着了。别人都说秘术是个祸害人的东西,婉娘问他为什么要学秘术?
他跟婉娘说:“秘术可以让我强大,可以保护自己,能让自己变强,得到我想要的那些东西!”
婉娘便信他,给他找了一个很秘密的山洞,还给他放风,让他可以安心的研习秘术。
……
婉娘曾待他何其真心,他唯一的错,就是太过于贪恋钱财权势,将婉娘从他的身边推走了。
果然老天爷公平的很,给了他权势和钱财,就彻底的失去了婉娘。
“婉娘,你定是恨过我的,我将你推去了别的男人怀里……你连你爱上周玉棠,都是我用秘术所逼……从一开始错的人是我……”
荣岚成自责的忏悔。
他因为常年研习秘术,加上为婉娘续命,也是用了他的本命血,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婉娘死了,钱财权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
周玉棠清醒了之后,就来找荣岚成,跪在他的面前求他:“荣公子,你一定还有办法救活婉娘的,你一定有办法……我求求你救她,让我付出一切,我都愿意!”
荣岚成没有理会他。
可自此之后,周玉棠什么都不做了,只每日都跟在荣岚成身后,天天的求他,求他救救婉娘……
荣岚成自然是恨周玉棠的,也不将他赶走,只为难他去做一些事情。
“付出一切吗?”荣岚成冷声问,“那儿有一坨狗屎,你去吃了……”
周玉棠丝毫不犹豫,当真跑过去将那坨狗屎吞咽吃下去,看得荣岚成都觉得恶心,可周玉棠却是很高兴。
是不是荣岚成打算救婉娘了?
第二日,荣岚成又指使了周玉棠将周府的宅子以及周玉棠所有的家财都给了他,并且签了卖身契,卖身给荣岚成当牛做马。
“我要你改掉周姓,从此姓荣,认我做爹,周玉棠,你能做到吗?”荣岚成问道。
周玉棠考虑片刻,就跪了下来,磕头喊了一声:“父亲大人再上,荣玉棠给父亲大人请安。”
随后,周玉棠问:“你当真能够救活婉娘吗?”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