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晚,慕家的人打了火把漫山遍野的寻找,当他们看到手无二两肉的慕山背着一个满身都是血的人从最深暗的地方出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令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慕山腰上还栓了根树藤,树藤上绑了一个木筏子,而筏子上躺着的是小书童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慕山是怎么把他们两个从深山里带出来的,只知道一片火光之中,慕山的眼神空前的坚毅,没有了那些所谓的理想。
他把樵夫带回了家,花重金治好了他的伤,与此同时,他放下了书本,强身练武,全身投入慕家的商业之中。
直到后来有人告诉他,住在偏院的樵夫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问他要不要把人打发走的时候,慕山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气宇轩昂,出类拔萃。
他把那个樵夫留了下来,并赐予慕姓。
从那以后起,樵夫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为了处理慕家大大小小的事宜。
可慕山的母亲一直担心这个人来历不明,怕他有什么目地,因此时时提防着他。
但说来也奇怪,自从进了慕家之后,樵夫眼中的戾气渐渐去除,做事谨小慎微,有人想要讨好他送礼他也不收,性格孤僻,平时也不与人来往。
几乎就是慕山走到哪里,他就在哪里,忠心耿耿。
一来二去,他的身份渐渐被认可。
等慕山继承慕家的时候,他理所应当的成为了管家。
是了,这个人就是慕青柏。
这其中有件事说来也奇怪,在此后的两年中,慕山的父母相继因病去世。
慕山常年在外奔波,慕家几乎由慕青柏做主,所有的饮食全是经由他手,也曾有人怀疑过慕家老爷夫人的死,但却从来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而且,在两老相继去世时,五官狰狞,双手向上抓,眼眶里含了泪水,像是要说什么,他们的死都是由慕青柏宣布死讯,也就是说,在他们死前,陪在身边的,都是慕青柏。
一晃眼,慕青柏就在慕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就像是一个衷心的奴仆,慕家小一辈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
在慕山死后不久,他就告老还乡了。
慕铮想着他年纪大了,和父亲亦兄亦友,便让他回了慕家的祖宅安养。
多年来,慕青柏在祖宅就是养养花种种草,谁都不会想到,这一切,却是这个看似不问世事的老人做的,二十年多年前的车祸,不仅害死了不少人,还让慕家和盛家结下了仇怨。
他再暗地里把余延带走,一步步培养成薛舒青,让他给他杀人做事。
这样的心机算謀,当初又怎么会只是一个普通的樵夫那么简单?
慕铮说完后叹了一口气:“你爷爷也不会想到,他曾经那么信任的一个人,有朝一日,会成为毁灭慕家的罪魁祸首,慕青柏实在藏的太深了。”
听完这个故事,众人都没有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决才皱眉道:“既然如此,慕青柏在慕家担任管家之时,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得到慕家,为什么要选择在退到后面,一步一步的来算计,这样岂不是太麻烦了吗。”
慕铮叹了一口气:“长达二十几年的算计,他的目地又怎么只单单是得到慕家?”
“那是……”
“他是想彻底毁了慕家,再无翻身之力。”慕寒川淡淡开口。
所以才会精心密谋那么多年,看着慕家如何从繁盛走向灭亡,这或许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等所有人都走后,慕铮才咳了两声,道:“寒川,有件事,我觉得有些问题。”
慕寒川停下脚步,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慕铮从许清那里接过什么东西,递给他:“我回了一趟祖祠,发现了这个牌位,慕峰。我翻查过族谱,奇怪的事,上面根本没有慕峰这个人,这个牌位藏在最角落,如果不是刻意去寻找,根本不会发觉,而且这上面也没有年岁,就单单一个名字。”
慕铮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轻轻在那个牌位上抚过:“慕家历来都是嫡长子继位,但你知道,如果第一胎生下来的是双胞胎会怎么办吗?”
……
慕寒川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
屋内没有丝毫灯光,冷寂的有些吓人,慕寒川坐在沙发上,轻轻瞌眼。
他什么时候才能把余笙和两个孩子接到身边来?
黑暗中,似乎有轻微的响动。
慕寒川仍然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映。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只手慢慢向他伸来,他轻轻抬手便将那人擒住,可谁知刚刚一有动作,就听到不满的女声响起:“我手要断了!”
他怔了怔,快速放开,借着花园里的投射进来的灯光,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余笙?”
“当然是我啊,难道大半夜还有其他女人来找你吗?”
慕寒川一瞬间就沉了声音:“你来做什么。”
余笙知道他会生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踮脚勾上他的脖子,声音像是只委屈的小猫:“我想你了。”
温香软玉在怀,慕寒川神经早就紧绷,却还是耐着性子:“余笙,这里很危险,你不该来的。”
“没关系,小墨和嘉安都还在我爸那里,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说的是你!”
“我怎么了?哪里危险,你说的是……”余笙的嗓音娇媚。
慕寒川神经绷断,在黑暗中准确的寻找到红唇吻住,连日来积压的思念一瞬间爆发。
……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寒川将累的昏昏欲睡的人抱上楼,给她盖上被子后,才拨通了箫靳恒的电话,他知道,那边找不到余笙,肯定会急疯了。
电话一接通,他就直接开口:“余笙在我这里。”
箫靳恒也是刚发现余笙不在,正要派人去找的时候,却接到了他的电话,愣了愣才道:“可是小墨和嘉安都还在,她动作怎么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