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订在一家环境高档的西餐厅,价格贵,难订位。
本来顾向暖觉得就在周边就行,但是秦依依不同意,不过毕竟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面试,想要给人留下好印象,顾向暖也就随她了。
秦山来的有些迟,说是临时有事。
顾向暖也是头一次见秦依依这么有耐心,等了一个小时还精神奕奕,换做以前早就发飙了。
“暖暖,你说一般这种面试对方会问什么问题啊?”秦依依手心有些出汗。
“你别紧张了,只是见一面,不算那种严厉的面试啦。”顾向暖也没面试过,但是对方是秦山,也算是了解他的性格,一只假老虎没什么大的攻击力。
秦依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我去下洗手间!”
“好。”
餐厅位于五十层的天台,透过窗看见的是绚烂的夜景,大雪纷纷扬扬,想必十几个小时后这夜色阑珊就被银装素裹取代了。
“真冷。”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顾向暖放下手机抬头对上秦山却愣住了,他今天打扮的很正式,西装领带还特意做了头发,跟以往的形象差别太大了,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发什么呆,不认识啊?”
他穿得挺单薄的,应该出门很匆忙,眉头微皱没有过多地表情。
“不是……第一次见你穿这样。”顾向暖有些不好意思。
秦山没做过多的解释接过菜单,轻车熟路的开始点菜,“这家店很难定的,你同学呢?”
“她去洗手间了,很快就回来。”
“行,我饿死了,先点菜吧。”秦山点了点头,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
秦依依是卡着点回来的, 在洗手间踱来踱去,对着镜子练习自我介绍,活着二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这么紧张,只是没想到这份紧张到头来还是根本没用上。
“秦山?你怎么在这!”她刚回来,直接把手包拍在桌上,瞪着眼睛怒火中烧。
“秦依依你还好意思来找我?”秦山也毫不示弱。
气氛不对劲,顾向暖连忙拉住秦依依,“依依,你们认识啊?”
“哼!化成灰认识!”秦依依双手抱胸坐在顾向暖身边,没好气的说道。
秦山微微咬了咬嘴唇,可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也许就是冤家路窄吧!此刻感觉脖子上的领带更加不舒服了,“我还说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分分钟就能订一家这么好的饭店,秦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出手阔绰啊!”
“您好,上一下前菜。”服务员突然出现打断了一下。
秦依依扫了一眼便冷哼道,“可不是嘛,所以把一些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猫猫狗狗的嘴都养叼了!”
“秦依依!”秦山瞬间黑脸。
“哼!”
顾向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打圆场,“大家都饿了,要不先吃饭吧!”
“跟这种人,我吃不下,暖暖我们走!”
秦山勾了勾嘴角,“这种人?哪种人啊?秦依依你今天是来面试的吧!你爸和你哥就是教你用这种态度对你的面试官?”
秦依依转身双手撑在桌上,“秦山,我告诉你少激我,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我们家的公司,老老实实在外面漂着吧!”她一手拉住顾向暖,一手抓起外套,走了两步,“哦对,回去告诉你妈妈,别整天带你去参加我爸他们的聚会了,想跟我哥争,痴心妄想!”
看着她们的背影,秦山两只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从小到大秦依依都看不起他,更何况秦家的其他人。
手机振动,这是他今晚挂掉的第十个电话,两分钟之后那个号码还是打了过来,他一声轻叹接了起来,“喂……”
“秦山!你死哪儿去了!赶紧回来陪你大伯喝两杯!”
“妈!我再说一次,我这辈子都不会去秦家的公司!”秦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方声音顿时就拔高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就你在外面做什么游戏,给人打工!有什么出息!还不如好好陪你大伯,堂哥喝几杯酒!儿子,听妈一声劝,进了秦家,你这辈子就无忧了!”
秦山眼眶发酸,从他成年以来,全家都在给他灌输要抱紧秦家的大腿这个观点,可是秦家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们,他只想要保留自己最后一点点自尊,这辈子就算是穷困潦倒,也不想要秦家一点施舍!
可是父母却觉得他的自尊不值钱。
“妈,我明天还要上班,先挂了!”秦山挂掉电话,立刻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窗外的霓虹灯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
高跟鞋在雪地上有些踩不稳,秦依依整个人靠顾向暖搀扶着往家的方向走。
“依依,你和秦山是亲戚?”顾向暖握着她冰凉的手,想要给她一些温暖。
“不算吧……”秦依依现在自己提起家里的事情都烦着,结果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好不容易想找个工作,还碰上那个倒霉催的,“我也说不清,他爸跟我爸是一个村的,关系很好,后来我爸发迹了,他爸就屁颠屁颠过来投奔了。”
“哦,一个老家的,也许再之前的几代是亲戚呢!”顾向暖捋了捋得出结论。
秦依依耸了耸肩,“哼!就算是亲戚也受不了他们家那种谄媚的嘴脸,何况还不是亲戚,整天一口一个大伯,堂哥的,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依依,我说句实话,秦山这个人好像不是那样的……”顾向暖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面对肖喻非的时候,也是很谦虚,很努力的人。
“我可不了解他,也不想了解,毕竟他爸妈的戏是真的多,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有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儿子,反正大家都讨厌他们家。”
顾向暖皱了皱眉头,“可是你都不了解他,就因为他爸妈,所以就对他态度那么差不太好吧……毕竟他……”
“暖暖,我家的事情太复杂了,正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下次找个机会,我详细跟你说!”秦依依以前总是闭口不提家里的事情,一方面是想要拉进自己跟同学之间的距离,另一方面因为说起来是真的丢人。
“昨天我跟他推荐你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见你了,也许……”顾向暖知道秦依依是真的很想去RTK工作的,不是因为她是粉丝,而是因为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如果因为这种原因放弃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我举个例子,你注意到他今天穿的衣服没有,从上到下加起来至少二十万,先不说是不是他自己买的,穿成这样明显是刚见完我爸!”秦依依摆了摆手,“说不定奉承两句就要到了一辆车呢!”
“不会吧……”顾向暖觉得太荒唐。
秦依依倒是很肯定,“暖暖,你不了解我爸,喝多了就是一个没脑子的暴发户,去年中秋的时候,跟秦山他爸喝到半夜两点,送了他们家一栋别墅,呵呵!”
顾向暖眼珠字都要掉出来了,“我想跟你爸喝酒!”
“哈哈哈哈!”秦依依戳了戳她的冻得发红的脸蛋,“所以啊!暖暖,你跟他共事的时候真的多留一个心眼,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
顾向暖点了点头,“赶紧回去吧,太冷了!”
秦依依站在原地,失落的轻叹一声,“可惜了,我没办法去战队做助理了……也见不到锯子了……”
两个人一路走回去,秦依依撒着娇让顾向暖今晚去她家陪睡。
是挺可惜的,毕竟工作是工作,不能跟私人恩怨沦为一谈,“我再去找肖队打听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换个人面试?”
“你傻啊!我昨天刚把肖队给撞了,他应该对我的印象非比寻常吧!”秦依依想起那件事儿就满心的懊悔,聪明一世的她,这辈子终将留下这份污点。
“哈哈哈哈!也许肖队不记仇呢!”
说曹操还真是曹操到,话音刚落,顾向暖收到肖喻非的一条微信,30秒的语音,内容就是今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秦山主动跟他说秦依依是自己的堂妹,所以不方便面试。
“谁是他堂妹,脸真大!”秦依依没好气道。
顾向暖瞪了她一下,“人家秦山可没说你一句不是,还给你机会了,小姑娘家家的别那么小气!”
“哼!”秦依依嘟了嘟嘴,“算他还有点良心。”
“好了好了,肖队让我下周带你去一趟基地,应该会有其他的人来面试!”顾向暖像摸小狗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飞快的往浴室跑。
秦依依连忙捂着脑袋,“顾向暖!你过来!”
“怎么你要跟我一起洗吗?”顾向暖半开着门。
“好啊!”秦依依接腔道。
“做梦吧你!”顾向暖关上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好在一切都能挽救,她没有看错秦山,明明两个人都拼了命的都想证明自己,却都那么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