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诸冲气结,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明文的态度这么强硬,霸道,虽然他是诸家的家主,但在天门之中,确实没有明确的地位,而明文身为天门的副门主,地位只在天门门主付东豪之下。
也就是说,整个大殿之内,乃至整个天门之内,也只有付东豪有资格开口打断明文的话。
“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包括你,何奎,你一个执法司的副司主,连正司主都没有说话,你就发表意见,不懂规矩吗?”
何奎想要反驳什么,但迎上明文充满杀气的眼神,又将目光看向佟冠如,后者闭着双眼,似乎对于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仿佛只是来旁听的。
在没有明确佟冠如的态度之前,何奎也不敢继续说话,付东豪见场面气氛有些尴尬,呵呵一笑,打着圆场道。
“好了,让明师弟说完,这期间,谁都不要插话了!”
“是,门主!”
付东豪给了一个台阶下,诸冲和何奎也都急忙说道,随后,付东豪伸手示意明文继续说下去,后者一笑,继续说道。
“后来,诸家派人来讨回公道,而你们诸家所谓的公道,就是三人在我牡丹北苑,杀我的弟子,至于那个诸家的老者,我想,不需要我在解释了吧,诸家主!”
明文似笑非笑地问道,诸冲脸色非常的难看,这个时候,诸经军站了出来,朝着明文一拜之后,出声解释道。
“晚辈诸经军见过明师叔,昨天在牡丹北苑门口,我们只是想询问李师弟一些问题,不过李师弟态度强硬,言语挑衅,所以……”
“所以,软的不行,你们就来硬的,三个人联手请人?”
明文顺势接了过来,诸经军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诸冲回身瞪了一眼诸经军,后者不再说话,退了下去。
“明师兄,诸家长老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现在还是说一下您的这位弟子,当众杀害诸经纶这件事吧!”
“好,不过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李东流只是正当防卫,对于这点,诸师弟有什么问题吗?”
见诸冲如此说,明文也不计较,轻声说道,这个时候,付东豪开口了,沉声说道。
“就算诸经纶有错在先,也会有执法司审判,李东流无权处置,至于正当防卫这件事,我认为明师弟说的有些不妥,破开大阵之后,李东流完全可以选择停手,但却没有,反而痛下杀手,这就足以说明,此子嗜杀成性,理当斩首示众!”
有付东豪开口,诸冲大喜,门主说话的份量要比他更有力度,就算是佟冠如,也要给三分薄面。
明文没有说话,将目光看向佟冠如,后者仿佛睡了一小觉,打了一个哈欠,睁开双眼,懒散地说道。
“诸经纶荒淫无度,奸杀门内女弟子,这是其罪一;滥用私刑,私自囚禁前任朱雀门门主朱樱雪,这是其罪二;担任朱雀门门主期间,私自修改门规,赋予自己生杀大权,这是其罪三;门内没有遇到致命危机,擅自启用杀阵,滥杀无辜,这是其罪四,四罪并罚,诸经纶死有余辜,李东流无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按照门规,应在囚笼岭面壁思过,三个月!”
“你胡说,证据呢?”
诸冲暴跳如雷,如果佟冠如所说为真,那么李东流就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囚笼岭面壁三个月,这哪里是惩罚,还不如说是奖励。
囚笼岭虽然寸草不生,十分荒芜,但其中却蕴含着大机缘,尤其是岭上的九钟阵,若能参悟,在阵纹和符文一道,都能发生质的飞跃。
虽然心中知道诸经纶的德行,也知道佟冠如所说为真,但还是要坚持,也是在赌,他在赌没有人敢出面指责诸经纶的罪行,没人敢在天门,得罪诸家。
“证据?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佟冠如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语之中充满霸气,一句话,就让诸冲哑口无言,不由怒火中烧,佟冠如,明文,这都是在拿身份压他。
“佟司主未免太霸道了些!”
“是又如何?”
佟冠如呵呵一笑,丝毫不在意诸冲的怒火,一旁的何奎也是干着急,不敢插话,不过他知道一点,佟冠如霸道归霸道,但从无假话,所说之话,都是有根有据。
何奎一直跟在佟冠如身边,一晃也有七八年之久,深知佟冠如为人谨慎,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次开口指责诸经纶的罪行,一定是掌握了百分之百的证据。
“好了,佟司主也不要开玩笑了,将证据拿出来吧!”
付东豪第二次开口救场,明文和佟冠如在天门都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他们不属于那一派,那一家族,但都出自万元宗内宗。
万元宗内宗中,一共不超过百人,这百人都是天赋妖孽之辈,被特殊培养,甚至传言可以得到宗主的亲自指导,而出自万元宗内宗之人,无一不在万元宗内身居要职。
虽然看似没有背景,但在万元宗内,所有人都知道这批人无法招惹,因为他们都有一个老师,在万元宗内,最不讲理的老师。
夏侯骁!
所以付东豪对于明文和佟冠如都足够的尊敬,除了这个特殊的身份地位,还忌惮二人的实力。
单打独斗,付东豪有七分的胜算,但如果二人联手的话,他一分胜算都没有,明文的剑,佟冠如的铁拳,都是他最忌惮的。
诸家虽然势大,根深蒂固,但却没有天元境的强者坐镇,这对于地元境的明文和佟冠如来说,并没有任何的震慑力。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话就是证据,至于证人,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我自然不会说出,以免某些人心怀不轨,滥杀无辜!”
“呵呵,难道就凭佟司主的一面之词,就可以让此子无罪?”
“诸经纶是什么德行,你们自己清楚,证据我自会交给门主,我以执法司司主的名义,判处李东流在囚笼岭面壁思过,三个月!”
“等等!”
付东豪急忙出声打断,佟冠如这是要来硬的,无视他这个门主,直接宣判,这让付东豪的脸色有些难看。
“佟司主,这个判断有些不妥吧!”
“回门主的话,这种事情一向由执法司负责,我得宣判没有任何问题,稍后我会派人将证据送过来,请门主过目的。”
“可……”
“门主不要忘了,执法司的铁印,不会有假!”
佟冠如直接打断付东豪的话,后者不但没有愤怒,反而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之色,当然他不是忌惮佟冠如,而是忌惮他手中那枚执法司的铁印!
执法司不归于天门管辖,而是直接隶属于万元宗,而执法司本身的任务,除了执法,还有权监督各门主长老,而且那枚铁印,可是有先斩后奏之权。
换而言之,佟冠如这句话,已经有一些威胁付东豪的意思了。
“门内执法之事,一直都有执法司处理,至于证据,就不必派人送过来了,我相信佟司主铁面无私,不会信口开河,好了,事情就到这吧,散了!”
诸冲见付东豪都没有办法,也不敢多言,但心有不甘,心中将李东流记下,明文,佟冠如能护得了你一时,但护不住你一时,杀了诸家的人,必须要给个交待。
似乎感受到诸冲的杀机,明文嘴角一笑,快步走到诸冲身边,附身上前,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说完之后,右手还轻轻地拍了拍诸冲的肩膀,然后带着李东流转身离开。
诸冲愣在原地,脸色铁青,明文那句话还回荡在耳边,有些不讲道理,但是他觉得,这不是威胁。
带着李东流回到了牡丹北苑,进入明文的房间,李东流抱拳一拜,感激地说道。
“多谢明师伯!”
今天,明文的霸道态度,刷新了李东流对明文的认知,之前明文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儒雅文艺,平易近人,可今天在大殿上的明文,霸道地有些不讲道理。
当然,最不讲道理的,还是佟冠如,李东流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得罪诸家人,帮助自己,但他知道,佟冠如和明文的关系一定相交莫逆。
“好了,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冲动,杀人可以,但是当众杀人,就是百口莫辩了,这次要不是佟冠如出面,替你拦下门主,恐怕这件事不会善了,这个恩情你还是要记住的!”
“我可不要一个小辈承我的情,这个人情,还是你明文还我吧!”
明文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只见佟冠如脱去执法司的黑袍,换了一身白衣,朝明文笑着问道。
“如何?”
“好说!”
“晚辈李东流,见过佟司主!”
“叫我佟叔就可以,佟司主这个称呼,太过生硬了些。”
佟冠如轻笑摇头,然后自顾自地找个位置坐下,他今天出面维护李东流,甚至威胁付东豪,除了帮助明文外,还要给李东流一个造化。
一个在囚笼岭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