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冷秋说的字字真切,弱小的身子挡在千军万马之前,显的是那样的渺小,不堪一击。
她的话并没有让拓跋洪引起重视,反而引起了他身后将领的哄堂大笑:“你一个女娃娃,懂什么带兵打仗,这里不是女人呆的地方,赶紧走吧。”
更有甚者,还当着她的面嘲讽她:“一介女流之辈,也敢摇身一变成为女将,流芳百世吗?简直是可笑。”
拓跋洪本来就有些犹豫,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如果错过了今日,再要攻打南越,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顾冷秋说的也有道理,万一冰层破裂,那不是更糟糕。
跟随在他身侧的一员副将,英气逼人,青铜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冽的寒芒。
他打马上前,在拓跋洪的身侧站定,看向了顾冷秋:“此次出征是上天赐给西梁的最佳时机,你不要蛊惑帝心。”
顾冷秋抬头看向马背上的男人,顿时心中百味交杂,她从小依赖的大师兄,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师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大家的。”
莫云初却侧过了头去,不与她对视,对着拓跋洪道:“属下愿意领一百士兵先行过河,冲当先锋。”
如果河面有问题,后面的大军再撤退,也来得及。
拓跋洪也觉得此方法好,便让莫云初前去打探,他跟大军在后面看着。
顾冷秋紧张的看着莫云初,看他骑马走在冰面上,每一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他快要到达对面的岸上,冰层也没有任何反应。
顾冷秋不由的疑惑了,这跟她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难道说楚玄弈并没有在冰层上做手脚?
还是说,他即使知道了,也没有时间去做手脚。
大军已经完全的走到了河中央,顾冷秋站在岸边看着黑压压的大军,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大风吹起她的大氅,如同风中的一面摇摆的旗帜,吹的烈烈作响,她的手被冻的通红,身上更是冷的刺骨。
“回去吧,看来是我们多虑了。”莫白在身侧轻声劝道。
顾冷秋还是执拗的站在原地,突然她的眼晴微张,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莫白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了。
原本走在河面上的大军,冰层突然断裂,全都掉入了水中,走在后面的大军看到前面出了情况想要往后撤,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断裂的冰层瞬间将几万士兵卷入了冰冷的河中,还没等他们游上去,便被河底的暗刺刺穿。
再加上河水冰冷,人到了水里动作缓慢,由此便死伤了一小半。
剩下的侥幸逃脱的士兵,争先恐后的往岸上跑,他们刚刚露面,便被铺天盖地的冷箭射中。
哀嚎声,惨叫声,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映着鲜红的河水,成为了最惨烈的面画。
“走,快走。”莫白挥剑打掉冲顾冷秋而来的冷箭,拉着她的手就要跑。
顾冷秋虽然不甘心,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只能先跟着莫白离开此地。
几万大军,最后侥幸活下来的,也不过数百人。
楚玄弈站在城头上,看着还在河里垂死挣扎的西梁兵,唇上勾起阴冷的笑意。
他伸手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对身后的士兵道:“活捉西梁皇帝者,赏金百两。”
被西梁兵欺压气总算是出了,此次大捷,更是鼓舞了南越大军,现在又听到楚玄弈说有赏,士兵们抖擞起精神,呼喊着去抓拓跋洪。
也亏得拓跋洪坐的战车高大,再加上有士兵拼死相救,他才免得落入冰水中。
可还没等他高兴太早,一群南越兵便将他围了个严实。
事已至此,他微微闭上眼睛,只求一死。
心中却是后悔的要死,如果他听了顾冷秋的话,不提前发动攻击,如果他能够信任顾冷秋,不在此时过河,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那么多如果。
拓跋洪被活捉,这是事实,更是西梁的耻辱。
与他一同被捉的还有身边的几名将领还有他的副将,莫云初。
拓跋洪现在很想把莫云初砍成两截,如果不是他怂恿,一切将不会是这样。
曾经的帝王,如今的阶下囚。
因他身份特殊,楚玄弈并没有将他关在牢房里,而是单独的关押在一间屋子里。
吃穿用度一要没少,更没有给他上锁链,就连身边的仆人,对他也是尊敬的很,仿佛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可越是这样,拓跋洪就越感到耻辱。
两军交战,帝王被虏,按着正常的程序,便是对方派出使者和谈,换回拓跋洪。
而这个时候,西梁便成了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话语权。
第五天的时候,楚玄弈突然出现在了拓跋洪的面前,他的大名拓跋洪早就有所耳闻。
如今一见,才觉得世人没有夸大其词。
世间真有如此如天神一般的男子,就连身为帝王的自己,在他的面前也像矮了截。
虽然是这么想,可是身为皇帝,拓跋洪还是挺起脊背,傲视着楚玄弈。
他不想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低头。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拓跋洪冷声道。
看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儿,楚玄弈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并让下人奉上了热茶。
没有威胁,也没有恐吓,客气的好像自家人一样。
“我不杀你,也不剐你,你也不用用一副想要杀死我的眼神看我,如果我能被眼神杀死,现在只怕已经死了几次了。”
拓跋洪眼里的冷意降下来,平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将面前的茶点往拓跋洪的身前一推,楚玄弈笑的温和而无害:“现在,我们该来谈谈正事了。”
拓跋洪没有言语,楚玄弈知道他在倾听,便屏退了屋内的人,跟他说道:“两军交战,帝王被俘,战败的一方理应归还掠夺的城池,我现在要你把我南越的城池还回来,不过分吧?”
他轻言细语,如果不是身上的那身铠甲提醒着拓跋洪,他差点儿把楚玄弈当成了文弱的书生。
也正是他太过轻敌,才落到他的手中。
心里的气消了一半拓跋洪点头:“这个是自然。”
“战败的一方,要连年向我朝进贡,每年进贡银两五百万两,粮食三百万担和马匹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