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弈是在第二天的早上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他正在部署作战计划,黑羽一脸慌张的走了进来。
看到帐中在座的将领,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楚玄弈会意,便对他们道:“你们先下去吧。”
将领们会意纷纷离座,出了营帐。
待到帐中没有人时,楚玄弈才放松了一下,舒展一下筋骨,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黑羽急的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忙把手上的书信交到了楚玄弈的手上:“王爷,大事不好,宁安城的粮草被烧了。”
听到了此消息,楚玄弈意外的抬起头,脸上的震惊不亚于黑羽,眸底满是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
虽然他极力的保持镇定,可是紧握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原以为顾冷秋到宁安只是去调查顾闫的事情,这才将铺子盘给她,又怕她不好行事,让彩衣暗中相助。
可谁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出其不意,烧掉了他的粮草。
“爷,快做决断吧。”得到此消息,黑羽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像有什么炸开了。
军中的粮草只够维持半个月,如果到时还没有粮草送来,军心肯定大乱。
楚玄弈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脑中想着顾冷秋烧他粮草的时,该是怎样一副表情。
是憎恨,还是解气?
不管是什么,她的目地已经达到。
最起码她成功的把自己的计划给打乱了,想到这里,楚玄弈不由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独独的掌控不了顾冷秋。
这个让他又恼又恨,牵肠挂肚的女人,却在他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
虽不至死,但元气大伤。
没有了粮草,他就失去了最有利的先机。
沉默了半响,楚玄弈做出了决定:“撤兵。”
“什么?”黑羽不解的瞪大了眼:“我们在边关守了这么久,将士们训练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有干,就这么回去了?”
天天风吹日晒的,为的就是能早日打过去了。
何着受了这么多苦,就是替人家白白的看了几个月的门?
“不回去,吃你?”楚玄弈凉薄的嗓音带着一股子寒意,看黑羽的脸都像一张锅底。
黑羽知道王爷肯定在生气,他跟了王爷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他如此憋气。
被人烧了粮草这种事,简直是从未有过的。
想到这里,黑羽又紧张了起来:“王爷,此事皇上会不会怪罪。”
反正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楚玄弈的心反倒轻松了:“怪罪就怪罪吧,大不了脱了这身铠甲,回家种田去。”
他说的轻松,黑羽却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巨石。
像王爷这样英明神武的人,应该是站在云端俯视芸芸众生的,种田这么接地气儿的活,怎么能让王爷来做。
不管黑羽愿不愿意,撤兵的事已经是板上定钉了。
命令传达下去,将士皆一脸惊愕,谁也没有想到居然这样就撤兵了。
虽然是不愿,但也不敢不从,揣着一肚子疑问,纷纷撤离了。
就在第五日下午楚玄弈接到了皇上的圣旨,果然如黑羽所料,皇上大发雷霆指责楚玄弈身为一军主帅,却连粮草都没有看住,没有拿下西梁的一寸土地不说,还白白的丢了那么多粮草。
圣旨上将楚玄弈骂了个狗血淋头,命他及早回京。
楚玄弈坦然的接受了这一事实,将大军驻扎在丰州,便只带了黑羽和几个随从,骑马而去。
虽然他没有明说是去什么地方,但黑羽知道,他家主子啊只怕是要向王妃兴师问罪去了。
想到这两人现在水火不容,黑羽就觉得头疼。
为什么自子爷不跟王妃明说呢,自己像个闷葫芦似的把什么话都揣在肚子里,那王妃什么时候才知道他的好呢?
黑羽暗暗的想着,如果见到了王妃,一定要把所有的事,都跟她当面说清楚。
凉州距离丰州不远,骑马一天一夜便到了。
楚玄弈行至凉州城下,看着紧闭的城门,不由的皱起了眉。
“景王在此,快开城门。”黑羽拿出景王的令牌,朝着城楼上方一举,守城的士兵见果真是景王的令牌,急忙打开了城门。
因为刺史被害,新的刺史还没有来,此时城中如同一盘散沙,楚玄弈的到来,无疑让众人有了主心骨。
看着被炸的破乱的刺史府,楚玄弈骑在马背上的身躯微微一僵,他倒是没有想到,顾冷秋狠起来,不比男人差。
“人可抓到了?”楚玄弈问。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上前来,灰头土脸的道:“下官有罪,没有保护好刺史大人,凶手是刺史大人新娶的小妾……”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不敢正眼看楚玄弈的眼睛,威压之下只觉得自己的脚筋都在打着转。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刺史大人,竟是死在女人的手上。
竟然是新娶的小妾,楚玄弈的眼眸染上一层哀凉,目光复杂一片,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女子清瘦的脸。
半响,他才对着地上的那名官员道:“起来吧。”
那人哆嗦着爬了起来,只觉得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楚玄弈翻身下马,朝着刺史府走去,却被黑羽拦住了:“主子,这里危险。”
爆炸声响了一夜,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宁安。
现在的刺史府早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焦碳,虽然火已经熄灭,可是黑羽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不安全的因子。
楚玄弈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大步的走了进去。
黑羽无奈,也只得跟上。
偌大的刺史府被炸了个底朝天,屋舍全都倒塌,一个深而大的坑出现在了楚玄弈的眼前,只不过上面已经盖了一层薄薄的泥土。
他在深坑跟前停下,抬脚踢了踢散落的泥土,闻到一股子焦味儿,还隐隐有火药的气息。
凶手虽然是那个小妾,可是这秘室被炸,难不成也是那个小妾做的?
楚玄弈冷笑一声,回头看向刚才的那个太守,质问道:“你以为凭一个小小女子,便能翻了这刺史府不成?”
“这,这……”太守流了一脑门子的汗,他也想知道是谁把刺史府给炸了。
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只怕当时趁乱早就逃了。
茫茫人海,他又哪里知道该到哪儿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