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怡看着突然发动的楚寻。欢,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焦急的大喊:“小心,你还有伤。”
顾冷秋拉了下她的手,安慰道:“他们这么长时间没见,心中一定有怨气,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楚寻。欢心中的苦,孙怡当然知道,自从被楚玄弈打伤,他整个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楚寻。欢直奔楚玄弈而去,很快,两道欣长的身影便交织在一起。
他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又似在质问楚玄弈为何如此无情,每一拳每一脚,都用了十成的力道。
看似凶猛,实则全都避开了楚玄弈的要害。
一个不是真的打,另一个则只守不攻。
这让顾冷秋和孙怡两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哇……哇……
两道嘹亮的哭声同时响起,让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不由自主的收了手。
楚寻。欢看向孙怡的方向,只见被奶娘抱着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
他走过去,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轻声哄着:“不哭,乐儿不哭,爹爹在这儿。”
他的眼神柔情似水,令谁也想不到,刚才还与楚玄弈大打出手的七王,竟然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顾冷秋也将孩子抱了过来,不过她并没有交到楚玄弈的手上,而是眼神示意他,快去安慰一下弟弟。
楚玄弈过去拍了拍楚寻。欢的肩膀,沉声道:“随我来。”
不待楚寻。欢回应,他已经先行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楚寻。欢把孩子交给孙怡,随后追了上去。
在一座山顶上,楚玄弈背对着楚寻欢站立,寒风吹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听到身后的声音,他回过了头。
看着楚寻。欢那双充满怨念的眼眸,心中微动。
“来,陪我喝酒。”将手上酒坛,扔向楚寻。欢,楚玄弈自己也拍开了一坛,仰头便往嘴里灌。
他没有解释,甚至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楚寻。欢却觉得,这才是他心目中那个让他敬仰的三哥。
心中像燃着一团雄雄烈火,他接过酒坛,也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酒液顺着他的腮边滚落,他拿袖子一擦,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痛快,实在痛快。”
“干……”楚玄弈向他举杯,大口的灌下辛辣的烈酒。
楚寻。欢也不示弱,继续往口中倒着酒。
不多时,地上便多了许多的空酒瓶。
因为酒的缘故,俩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绯红,楚寻。欢明显的酒力不支,喷着酒气拍着楚玄弈的肩膀,不住的摇头:“三哥,你,你可知这一年来,我,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楚玄弈背靠在栏杆上,神色淡淡,小口的喝着酒,问道:“怎么过来的?”
“我,我……”拍着心口的位置,楚寻。欢的眼里涌上了一层热泪:“这儿,疼啊。”
“七弟,你喝多了。”楚玄弈伸手将他扶正一些。
可是楚寻。欢却挣脱了他的手,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我知道,我喝多了,但,无论如何,今天,我也要说出来。”
喷出一口酒气,楚寻。欢抬头看天,想要让眼角的泪再流回去:“你知道吗?所有的人都说你谋逆,但,我不信,哪怕你把我打成重伤,在我的心里,你依旧是我三哥,你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从小我就羡慕你,甚至因为这份羡慕,让我嫉妒你,你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而我却只是个卑贱女人生的皇子,论身份、论地位我比不上任何一位皇子,我想让父皇高看一眼,都极其困难,可你不同,你从小就万众瞩目,聪明、明干,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想不出这样的你,为什么还要谋逆,哪怕是你刚刚站在我面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说到痛处楚寻。欢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他抹了一把脸,心中的郁气似乎得到了释放,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楚玄弈看着他这个弟弟,内心也十分不是滋味儿。
他打小就在意自己的出身,这使得楚寻。欢内心多少有点资自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他才会把自己的那点懦弱,伪装在自己的桀骜不驯之下。
“你想知道吗?”楚玄弈看着楚寻。欢,真诚的道。
楚寻。欢抬起头,看着楚玄弈深不可测的黑眸,点了点头:“想知道。”
拍了拍他的肩膀,楚玄弈幽幽的道:“那是因为你自己把自己看轻了,出身决定不了你的未来,如果你一直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哪怕是你坐上九五之尊,你也不会有信心,那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你心里,只把这根刺拔除,你才有面对众人的勇气。”
“三哥?”楚寻。欢有些惊讶的看着楚玄弈,不可否认,他说的这些全是他心底的恐惧。
他害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更害怕别人在暗处议论他,尤其是那些人悲悯和同情的眼光,就像一把刀在他心里来回的割。
“现在,你懂了吗?”楚玄弈笑道。
楚寻。欢感觉积压在心底那块巨石已经除去,无比的畅快,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三哥。”
“走吧,我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都是当爹的人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胡闹了。”
楚玄弈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和楚寻。欢一起,往山下奔去。
“其实,打伤你的人,并非是我。”下山的途中,楚玄弈突然道出了这句话。
楚寻。欢却无所谓的一笑:“我知道。”
两人相视一笑,冰释前嫌。
三天后,乌云压顶,从天明时分就一直灰蒙蒙的,快到午时大片的雪花便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落了厚厚的一层。
“真是神了。”看着窗外的大雪,孙博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神,他没有想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人。
说三天后下雪,便真的三天后下雪。
“看这雪势,只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楚玄弈面带忧虑,他忧的不是大军不能前行,而是京城的百姓。
如此大雪,百姓们一定会受到灾。
如果太后拿不出救灾的方法,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饿死,冻死。
“王爷。”孙博一拱手,道:“趁此机会,我们何不打开城门,让百姓们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