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该去取白湮药膳的时辰,司铃刚刚走进后厨的门,就发现不少人朝自己看了过来,甚至有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然而司铃只是抬眼看了下那些人,并没有打算去理会。“我家夫人的参汤呢?”
煎药的丫鬟头都没抬起来,“都在炉子上热着呢,我正忙着,你自己去拿吧。”
这些人的品行司铃在了解不过,也没有必要去和他们较真,便自己去炉子上去取参汤。“怎么回事,今日的参汤你们放了多少水进去,颜色怎么如此寡淡?”
每次送到白湮那去的东西,司铃都会亲自检查一番的,往日里都没见这些人耍滑头,今日倒好,若不是她刻意看了眼,倒真把这以次充好的东西送到白湮那去了。
“你们这帮奴才好大的胆子,王妃的参汤你们都敢糊弄。信不信我把这事告到赵总管那去,让他好好惩罚一下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司铃有些气急,这帮人已经明显不把卿思阁当回事了,已经敢如此明目张胆,恐怕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哟,这开口闭口都是赵总管,你不是卿思阁的丫鬟么,你该找的不是你家那位夫人,怎么事事都要往赵总管身上扯?”煎药丫鬟终于抬眸看了司铃一眼,言语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就是,先前别人说这事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如此看来,这二人还定是有些关系的。”
司铃朱唇轻咬,不过她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出来。“你以为王妃是什么人,她可是府里的主子,怎么可能会去理会你这种贱如泥灰的丫鬟。”
煎药丫鬟将手里的蒲扇一扔,腾地一下站起,朝着司铃走了过来。“我贱如泥灰。是呢,我只不过是后厨里的一个小小丫鬟,哪比得上姐姐攀上枝头,托别人的福,找了个好靠山。我要是有那不要脸的本事,想必今日姐姐想训斥妹妹都没有机会了呢。”
“不要脸?你是什么意思?”司铃的脸色僵住,耳畔不由响起白湮嘱咐过得话。
“姐姐难道不比妹妹清楚,这话说的是谁吗?”
煎药丫鬟冷哼一声,倒也没理会司铃,继续坐了回去。“有些人啊,事情做了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以为还没人知道呢。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言,除非己莫为,做了还怕人说,真的不知道是装哪门子的清高。”
“今日怎么这么热闹,你们都在说什么呢?”一个司铃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方才还和司铃争执的丫鬟闻声,也赶紧欠身行礼。
“哟,司铃妹妹,怎么了,这些个下人都在欺负你吗?”灵犀眉目含笑,似是不经意的一问,却向她走来。
灵犀一直都在青璃身边服侍,加上青璃备受恩宠,所以灵犀在府上下人面前,也是一股子傲气。所有人都朝她微微行礼,但是司铃却直直站着不动,灵犀也没发作,只是越过她看了眼炉子。
“啪!”司铃只听见一声脆响,当她望去时,方才那与她争执的丫鬟右手捂着脸,跪在地上一言都不敢发。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谁教你这么做的。你就拿这种次货敷衍王妃和我的铃儿妹妹的么?”灵犀脸上方才还是满脸笑意,此时却换了副面孔,迫人的气势使整个后厨都不得不安静下来。
“灵犀姐姐饶命,奴婢这就去给王妃换碗新的。”
灵犀顿时喝道:“那你还不快去,耽误了时辰就算是铃儿妹妹想替你在王妃面前袒护,我也会将此事禀告给青夫人,让她来处置你。”
那丫鬟赶紧起身,脸上的掌印还未消去,可见灵犀出手之重。
“铃儿妹妹,我已经让她去重做了,还有谁欺负你了?”灵犀关切的问道。
司铃看的愣神,灵犀也只是个丫鬟而已,只是仗着在青璃身边伺候,便敢处置府中下人,而且居然没人敢理论,仿佛一切由于理所当然般。
“妹妹也无需替这些贱婢掩护,方才她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丫头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无凭无据的事居然敢肆意胡言乱语,到真该让赵总管好好罚她。”
司铃回过神来,刻意退后了一步,与灵犀拉开距离。“多谢姐姐相助,不然这碗参汤,妹妹到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就此端给王妃,王妃定是要怪罪的。”
灵犀见司铃故意闪躲,嗤笑一声。“近些日子,关于妹妹的风言风语像是又起来了,妹妹当真得注意些,王府是个什么地方,妹妹应该清楚吧。”
司铃看向灵犀,眸光不再闪躲。“妹妹心里自然清楚,当日也是在这里,姐姐当着诸人的面,说妹妹不知检点。如果姐姐还有话要劝妹妹,切莫让那些言语像当日那般再从这里传出去。”
灵犀扫了一眼,淡淡的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事要和铃儿妹妹单独说说。”
人群逐渐散去,灵犀抬眸看了一眼司铃。“现在满意了?”
“姐姐不愧是在青夫人跟前侍奉的丫鬟,府里人人都敬畏青夫人,现如今连姐姐都卖几分薄面。”司铃见那些人全都乖乖退去,语气中十分不屑。
灵犀又何尝听不出话里的味道,只不过她没有必要和司铃置气,一碗参汤后厨都敢敷衍过去,可想而知,王府里有谁是对白湮正眼相看的呢。“妹妹不也是侍奉王妃么,别急,会有这一天的。”
然而司铃却没做理会,她微微欠身。“方才多谢灵犀姐姐了,妹妹现在还得赶回王妃身边,请恕妹妹先失陪了。”
司铃说完转身便走,然而这时一袋纸包从她袖中滑落,司铃听闻声响,赶紧俯身去捡,然而灵犀却大声喝道:“住手!”
司铃的身形猛地僵住,灵犀迅速上去,将落在地上的纸包捡起,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铃儿妹妹,你这是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