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贸大厦顶层的二号VIP旋转小餐厅,两男人眼对眼,终于还是宫崎御率先开买了口。
“按理说,你应该叫我一声伯父!”
江肆珺一身黑色西装加身,看上去比五十岁的宫崎御多了一份稚嫩,却是不输骨子里的高贵气质!
他拾掇起桌上的红酒,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宫崎御微微蹙眉,对方这样的神情,他二十年前见过。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宫总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江肆珺淡淡开口,听似傲慢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却感觉那么地理所应当。
“哈哈哈——”
宫崎御不怒反笑,这性格也是如出一辙不是。
“你妈妈知道你这样,该是会很高兴!”
江肆珺重重放下杯子:“你知道她在哪里!”
他说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宫崎御无奈摇头:“我与你妈妈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也错过了这么多年!”
江肆珺并没有忽略掉对方眼神里的落寞,只是心也跟着沉了沉,她究竟去了哪里?
“她一直都好,不需要你的关心!”
宫崎御微怔,无所谓笑道:“也是,你的妈妈,她很能干也很漂亮,是我配不上她!”
大概是年岁越大,一切外在的流言蜚语,都不能动摇坚如磐石的信念。
“她不是我妈妈!”江肆珺低吼出声。
隔壁房间的江溪,听此,心猛然一痛,眼泪无声滑落。自家这宝贝儿子是怪自己的吧……
宫崎御张张嘴,长叹口气道:“你妈妈她,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见江肆珺起身欲离开,宫崎御赶紧上前,拦住对方。
“你这是做什么?”江肆珺半眯眸子,有些羞恼看向宫崎御。
“我——我是觉得你这小辈,怎么这么没礼貌,你——”
江肆珺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你找到了她?让开——我不想说第二遍!”
宫崎御深寒着眸子,一脸为难。僵持半分钟,他还是退到了一边,让他们母子见见该是她心之所想吧!
江肆珺开门,快速出了房间,直接推开了隔壁房间的大门!
“怎么会?”
他站在门口,眼神扫过房间的角角落落,不见一人!
宫崎御走了过来,也望向房间内,微微蹙眉。
“怎么了?”
江肆珺转身,对着宫崎御斜睨道:“你最好没有骗我!”
说完,他大步流星,朝着电梯口走去!
真的会是她么?
他刚刚明明听见了一个女人的抽泣声,那声音,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来到世贸大厦一层,左瞅瞅右瞧瞧,他一路搜索出了大厦,来到前面的大型广场。只是喷泉交错、花台争艳的露天广场,除了沐浴在一片灯红酒绿中,熙熙攘攘人群里哪里有那个人……
“如果回来了,就来见见我,好么?”颓然站于一处大型喷泉旁,江肆珺喃喃道。
世贸大厦八层阳台,江溪和宫崎御迎风而站,只是两人的眼睛,始终不离广场上的那道黑色身影。
“为什么不见?”宫崎御递给江溪一张纸。
江溪无所谓耸耸肩,却是没有正面回答男人的问题:“抱歉,我打扰到你们的重要谈话了!”
“你就是嘴硬!”宫崎御无奈叹口气,“我们的谈话里,可是半句不离你!看得出来,你地着儿子,很是在乎你!”
江溪点头,看着楼下那道身影露出宠溺笑意,娓娓道:“御哥哥,不说这个了,我的出现不过是徒增他们的烦恼罢了!还有,我此次回来,只是想用自身所得所学,帮助华夏国度过此次难关,找出弄浑世界经济的搅屎棍!”
“那之后呢?”
“我会离开!”江溪想也不想答道。
宫崎御轻笑:“狡辩!你这明明就是在逃避!”
江溪摇头,转身看向宫崎御,认真言道:“御哥哥,我爱的人只有他!所以我并不是想逃避,只是不想给自己在乎的朋友家人徒增烦恼。”
“他?”
“江——涛——焘!”江溪一字一句道。
宫崎御拍拍江溪肩膀,柔声道:“很晚了,咱们也回去吧!”
就在两人转身离去的刹那,广场上的江肆珺抬头,目光锁定在空荡荡的阳台,好久好久。
“江总——江总,可算找到你了!您的父亲回来了!他让我们赶紧回去,据说是有您母亲的消息!”助理跑到江肆珺身侧,气喘吁吁道。
“走!”
只要一听说是她的消息,他就慌了神……
话说江溪回到酒店,在大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借助那么几滴红酒,这才在浑浑噩噩中入睡!
“肆珺,都长这么大了?”
江肆珺一进门,景霄乾就上前抓住他的手,关切问道。
不得不说,两人除了年龄上的差距,样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景霄乾终究是老了,眼睛更显深邃,皮肤也微微松弛,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丝丝白发。
三年前,景霄乾一意孤行,将自己儿子江肆珺推上光伏集团与核科集团的总裁,等一个月他上手后,便出去寻找他最心爱的女人去了!而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年!
“我们之间好好谈谈吧!”江肆珺看向景霄乾,缓缓开口。
屏退下人,父子俩坐在沙发上,长谈起来!
“听说你有她的消息?”江肆珺率先问道。
景霄乾点头:“听非洲当地人说过,他们村里有个叫做涛水的女神医,等我到那里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不过从他们居住的屋舍摆设来看,我能肯定就是她!听当地居民说,他们该是回国了!”
“果然!”江肆珺就知道,华夏国发生这么大的经济危机,她该是会回来的!只要回来,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什么意思?”景霄乾微微挑眉。
“没什么?”江肆珺继续说道,“当初,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孤儿院里将唯一一个领养的名额给我,也许我就无法认识她了!”
景霄乾的眉头越皱越紧:“什么意思?还有,你——你究竟是谁?”
他蹭地站立,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儿子。
江肆珺淡淡一笑:“我说我是江涛焘,你会信么?”
景霄乾的嘴唇打着颤:“你说你是谁?他——他不是出车祸死了么?还有,你——我明明就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江涛焘却是死了,不过他的灵魂重生了,在江肆珺的身上!我这样说,可明白?”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是发生了!大概是老天爷给他的一次爱她的机会,只是命运何其捉弄,竟是让二人成为一对母子!
其实,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只是换种方式陪在了她身边。
“呵呵呵——”景霄乾苦笑连连,瘫软坐回沙发上,顺便将背包里那个本子取出来。
“这是你的妈妈——不对,这是她告诉我的关于她的青春年华,她说的,无江涛焘,不青葱岁月!”
江肆珺敛了敛眸子,接过那本子,喃喃道:“那个傻丫头,有什么事情总喜欢埋藏在心里!”
“傻丫头?”景霄乾自嘲一声。是的,他以前听她说过,不喜欢别人叫她傻丫头,就连她失忆后也是这样,逃避着这个独有的称谓……只因为这“傻丫头”三字,只属于那个叫做江涛焘的男人的!
去过巫族,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让他不由不信!
“我还是叫你哥哥吧!当初如果不是哥哥你,我和父母亲便一起死于那场事故了!”江肆珺,也就是江涛焘,重生一世以后想起了自己九岁那年以及之前发生的事情。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景霄乾对几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至今心有余悸,只是无迹可寻。
江肆珺淡笑:“没什么,不过是一场爱而不得的误会!不提也罢!”
他继续说道:“既然那傻丫头来了华夏,那么她就一定会出现,今天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什么意思?”景霄乾微蹙眉头,“此次世界性的经济危机——”
江肆珺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带着一丝邪魅的勾唇:“既然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她,就让她主动回来!”
他相信,很快他就能见到她了!
“我不会让着你的!”景霄乾认真言道。
江肆珺点头,眼神坚定看向对方:“我知道你爱她,这是我们兄弟的宿命;不过她,注定爱上的只有我!”
“二十年时间很长,会让人淡忘很多事情!”
“没有忘记,只是被深埋心底!”江肆珺说完,拿着那多页笔记本上楼去。他倒要看看这傻丫头都写了些什么……
景霄乾颓然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看向窗外,眼底晦暗不明,却是尽显苍凉。是的,小羲儿的涛回来了,小羲儿她也该回来了吧……
这一晚,江肆珺没有睡觉,直到次日清晨,才在阳台处的吊椅上缓缓合上书。
“对不起——对不起——”
看完这些,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她心里这般重要!或许在他没有爱上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情根深种!原来,她误会他是她的亲哥哥了,所以才会这般压抑自己的感情……自诩了解她,却不知是她掩藏得太深,还是当初自己太过情绪化?
“计划快速推进!另外,我要前三个月帝都市国际机场从非洲那边飞过来的航班乘客信息!还有机场监督录像!”
挂断电话,江肆珺起身,回了卧室……
“到目前为止,我们连此次危机的源头都不知!”看着面前丰盛的午餐,江溪食不能下咽。
狸凨也是紧皱眉头:“这几天,我一直在恶补这世界经济危机的历史知识,想从中得到点儿什么,一无所获。”
宫崎御点头:“此次的经济危机,更像是有幕后操作,有人可以隐藏。”
江溪赞同对方说的话:“这点我清楚!只是,这世界上能挑起世界经济危机的,又有几人?预谋,更像是一场预谋,针对我国的!”
“不会,华夏国的发展,真正让其觉得是威胁的只有美利坚国和岛国,可是这两个国家,据我的调查,并没有任何异动!”宫崎御客观评价道。
江溪长吁口气。是的,这鸟从天空飞过还有个影子,可是这件事情蹊跷得很,竟是无迹可寻?
大家都知道这次世界陷入经济危机,世界实体市场上供过于求,造成资源配置的严重失衡;而金融市场上,尤其是证券市场上,泡沫经济肆虐……整个国际经济处于严重下行时期,就连曾被视为拉动世界增长引擎的华夏国,更是面临千夫所指的艰难境地。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为“为什么”弄不清楚,所以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饭桌上这个话题没有继续,宫崎御便被他的助理叫走了。
“怎么也得吃点儿?”狸凨夹了江溪最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
“吃不下,我喝点儿奶就好!”
“这怎么行?这次危机虽然弄得人人自危,甚至扬言会有第三次世界大战,不过人们不照样生活得好好的么?”狸凨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