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焘点头:“爷爷以前,天蒙蒙亮,就会上这里来,说是陪奶奶看日出。那样的画面,很美好。”
一人一坟,本该是恐怖片里的惊悚场景,只是人换种心境,那所谓的好坏也是相互转化的吧?
半夜三更正是时,我想就算没有江涛焘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在这里也不会感到害怕。因为我面前冰凉凉的两座坟墓里,居住着我的爷爷和奶奶,他们永远都不会伤害我,从生到死!
“嗯,的确很美好!”爷爷对奶奶的那份真情,深深感动着我。
“傻丫头,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爷爷希望你能改回江姓?”江涛焘偏头看向我,认真询问道。
我微蹙眉头,自嘲一笑:“江唯爱么?”
对于这个名字,倒不是说它有多难听。只是这个名字,让我感到莫名别扭。这样一个代号,是宫氏集团宫琦御的未婚妻名字,已经相伴对方十八年之久;这样一个代号,似乎是我成为江涛焘亲妹妹的依据!所以,我并不喜欢。
“那——”
“等妈妈醒来,问过她,再说吧!”我抢回答道。
江涛焘企图将我从地上扶起:“地上凉,起来吧!”
我摇头,倔强着语气:“我想多跪一会儿!”
只有这样子做,会让我心里好受点!
“哥哥你先去睡觉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江涛焘紧紧蹙眉,他总觉得自前晚这个傻丫头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对他的态度就变得疏离。想这个问题想了好久,他始终不明白症结出在了那里?最后只能归结为,这段时间在她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可能一时接受不过来吧?
“没事儿,我陪着你!”
他说完,也没再说什么。于是我们二人就这样静静地跪着,似虔诚的信徒,默默忏悔。最后,我不知何时眼皮越来越重,恍惚间闻到淡淡青草香,更是沉沉睡去。
江涛焘放缓手上动作,拦腰轻柔抱起我。意味深长看了眼江老爷子的墓碑,转身,脚步沉稳着离开……
许是这段时间过于劳累,临近第二天中午,我才缓缓睁眼。
“好累啊!”躺在松软的大床上,不由自主舒展四肢,好不惬意。
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昨晚,该是江涛焘那个所谓的哥哥送我回来的吧?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我嘴角勾起一丝自嘲,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告诉我,一觉无梦,那些在我脑海里的痛苦经历该是客观存在的。用自己才学的政治知识讲,这些客观存在的事物,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洗完澡,换上早早为我准备好的衣服,就去了楼下。
“小姐,您醒了!”一下楼,老管家就迎了上来。
我狐疑看向面前的老人,面露尴尬之色:“管家爷爷,您不用叫我小姐,叫我圣羲就好!”
老管家摆手,皱纹密布的老脸上写满了认真:“小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想咱们江家历代以来,这——”
“管家爷爷,有——有吃的东西吗?我饿了!”我可不想听这些受封建思想影响的“老顽固”的长篇阔论,既然他们喜欢这样,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哦——少爷他早就让我给小姐您准备好丰盛的午餐!您请随我来!”老管家恭敬回答道。
“管家爷爷,是——您做的东西?那——”
那能吃吗?怕打击老人家的自信心,我也不敢直说。
老管家多大岁数的人,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要多,从我开口说话,就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小姐您放心,负责餐食的均是大厨级别人物,做的菜品该是符合小姐您的胃口。只是少爷提前打过招呼,给您做的饭菜要清淡些!”
江涛焘这家伙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那他人呢?”
“少爷他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因为公司的事情!”
“哦!”我点头,“那管家爷爷,等会儿吃完后,可以麻烦你帮我叫辆车,我要去医院看妈妈和章彰。”
“好的!那小姐您跟我来!”
你能想象在餐厅,十几名仆人上完菜、布好碗筷后分站四周;接下来,大厨师简明扼要介绍菜品。最后,十几道菜摆在我面前,有人上前想为我布菜,被我“无情”拒绝;叫那些看着我吃饭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过来一起吃饭,不过他们都以自己已经吃过为借口恭敬地拒绝,我无奈只得赶了他们,这才一个人自在地吃起桌上的午餐来……
以前章彰总说我的生活被我活得很粗糙,现在我发现,这千金大小姐的所谓精致生活还真不是想象中的随意洒脱,恰恰相反。突然,我竟是开始同情起古代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来!
看着只动了几筷子的所谓美味佳肴,我觉得还不如家里妈妈给我下的一碗面条来得实在。
起身,我正要将吃过的碗筷拿去厨房,却被突然窜进来的一位中年阿姨拦住。
“小姐,这些活儿就交个我们吧!”
我点头:“那就麻烦阿姨您了!”
反正我最讨厌洗碗了,尤其是讨厌那些油污!
在江家老宅的车库里,我总算选中一款看上去不是那么太高大上的奔驰轿车,让开车的司机送我去到妈妈所在的医院。
当然在车上,我也大概了解到:这司机哥哥一家都在江家老宅服务,或者换句话说,司机他的祖上都是江家的仆人来着!这很是神奇。
我发现,其实自己对这个社会的认知还太少太少……
值得高兴的是,我一打开病房,就看见妈妈正在落地窗前走着优雅的运动!
“妈妈!”
我欣喜呼唤,跑上前去,一头扎进她的怀抱里。
王铠镁轻轻抚着我的脑袋,柔声道:“宝贝女儿,让你担心了!”
“妈妈,我——”一时,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妈妈的话,只是听到这样的话,眼泪一下子句涌了出来!
有妈妈的感觉真好,那样,我就可以在她宽容的怀抱里,失落难过时肆无忌惮地哭泣着。
王铠镁这期间没有打断我,待我哭累了,这才拉着我坐在了一旁的榻榻米上,替我擦起鼻涕眼泪来。
“今天早上,涛那小子来看我,把事情都跟我说了!”王铠镁微微叹气。
我摇头:“我没事儿!妈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王铠镁笑着道:“是是是——我的宝贝儿长大了,都懂得宽慰她老妈了!”
我尴尬吐舌。
“生日快乐!”
“王大美女,你是故意要我流泪是不?”我瘪嘴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王铠镁宠溺一笑,“对了,吃午饭没?”
我点头。
“你都不象征性问问你老妈我吃没吃?”王铠镁故作生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