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说完话,我就看见一群人从大会议室出来了。我坐在沙发上看到一群领导人包括主编往我这里看了一眼后,我就知道在自己在《时尚芭萨》的工作应该已经岌岌可危不会存活多久了。
这是种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推断出所有东西。如果放在以前,心高气傲的我一定会辞职在先!妈的你看老子不顺眼,老子还看你不顺眼呢,看咱们谁牛逼。但现在我不会了。因为我知道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感情是多么的缥缈,男人是多么的自私,我能依靠的到头来还是工作,还是那对我吹胡子瞪眼的老板们。
我握着温热的水杯,安静的坐着,直到杂志主编再次喊我重新整顿,开始拍摄。小嫩模仍然不断挑衅,但我没有了刚才的傲气,我怂逼的规规矩矩听话的拍摄。
拍摄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小嫩模大喊一声请客吃饭,大家欢呼雀跃。我知趣儿的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小受男自然也会跟我离开。因为显然他现在去跟着吃饭,会沦为众矢之的。
出了大厦门,我站在路灯下,就这么站着,大街上的人其实在深夜还是少了。立秋后的天气,是有些冷的。我挎着包搂着肩膀。
“蒂娜。等车?”小受男从身后走来跟我站一排。小小的个子站在我身边连我的肩膀都不及。显得我人高马大,他娇小玲珑。
“不是,怎么今天没开车?”我扭头看一眼他,问他。
“开车了,出门看你站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开车了,费什么话,把我送回家。”我扭头就往身后的停车场走。
小受男开车也像个女人,车徐徐缓缓的甚是稳当。我坐在副驾驶上,头抵在窗上,仿佛自己要穿透玻璃出去。
陈圆圆手腕上的伤,仿佛就像藤条一样勒紧我的胸口,我喘不了气。也不敢开口说,
“小受男。”我喊他一句。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喊我尼克!这是我工作时候用的名字。”他尖锐的声音响起来,特别像个女人凄厉的哀嚎。
“好,尼克。我问你个事。”
“陈圆圆的事,你别问,你问我也不会说。”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问立刻堵上我,
“这件事情牵涉到我,我有权利知道,不是么?我有权利知道,我的朋友为我做了什么!”我压低声音对他怒吼,真的我已经濒临愤怒,我撑了整整一天,现在终于有个出口可以爆发。
“陈圆圆不让我说的。”小受男委屈的撇着嘴巴。
我看见这种娘炮就心里冒着加特林的蓝火想嘣了他!
“你少给我在这里娘里娘气的!妈的!跟个受虐狂似得!尼克你最好给我说了,否则你今天别想安全的踏出去这车门!我觉得就你这小身板,我只需要三成功力,你信不信!”我上手撕扯他的头发。
“哎呀!放手,我在开车!你这个粗鲁的女人!活该没人要!”尼克紧握着方向盘但车还是有摇摆。
他把车停在了应急车道上,高架桥啊,真是个好地方,风一吹,就感觉所有的东西都能消失一般,我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喜欢选择高空跳下去而死,那是一种压抑一定要得到解脱的迫切感。
我不想死,我对着这社会有着最深沉的欲望。
尼克这个小受男连烟都不抽,真是个女人。比我还女人的女人。我趴在栏杆上,眼泪从眼眶垂直而下,不知道砸向何方,我在想下面意外被我眼泪砸到的人,会不会觉得是落雨了呢?
上次哭是什么时候?我早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荒漠了。干渴的只剩下凌冽的亮光。
是,事实就是如小嫩模所说,的确是陈圆圆陪老男人玩,我才以27岁的高龄成为了《时尚芭莎》的签约模特。
“陈圆圆是个大傻逼。”我吸了一下鼻子,从栏杆上起来,看着尼克瘦小的身体说了一句。
“蒂娜,你千万不要问起来陈圆圆这个事,就当不知道好了。她嘱咐过我不要给你讲。”尼克在身后大声的喊道。
我定住,迎着夜风,对身后的尼克摆摆手,大步的向车走去了。
回来的路上,尼克试图调解气氛,但我已经毫无心情跟他废话。我问他:“你说,我会不会被解聘?我今天惹了小嫩模。”
“应该不会,小嫩模虽然是咱们公司老板的小蜜,可是咱们老板的小蜜不光有她呀!哈哈!你懂的!”他尴尬的大声笑。
“咱们这个公司的老板到底是谁?”我仿佛井底之蛙,终于肯愿意抬头看看井盖了。
“老板,跟金主不是一个人。老板就是管理这个公司,这个公司的建立是金主的资金,这中间很复杂,我这种小兵也不懂。主编那个级别的应该才会懂。”尼克不耐烦的说。
对啊,像我们这种小喽啰就是给饭,就吃,就开心的不得了的人,哪里有时间去关注上层人物的事情。我们顶多关注下主编级别的人物。
我回到家里,就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淫荡声!我真服了这群狗男女了!哎,年轻人就是欲望强烈呀。我的室友,简直就是个无敌。
这几天谨慎勤劳的上班,谨慎勤劳的做人,谨慎勤劳的做事。恐怕再有什么把柄落别人手里。我怕再有意外被解聘了。
秋天,逐渐有点像秋天的样子了。万物开始萧瑟,开始悲伤为冬天的冰冷做准备。我呢,必将年纪大了,比不了这个天气还穿着短裤的妹子们,早早的穿上了长裤,衬衫。用尼克的话来说,就蒂娜姐这个气质,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时尚主编。
对!看起来像个时尚编辑,怎想是个落魄的老模特呢!人其实真的不可以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