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白乖巧的跟着宁妃行李,小奶音几乎要萌化人:“宇文白参见长公主。”
夏情倒是一愣,没想到宇文白都长这么大了,顿了顿,看向宇文白:“可是三皇子?”
“回长公主的话,正是。”小小的一个人,却一本正经的回道。
夏情长公主不由得被逗笑了,掩着袖子看他:“快起来吧,宁妃,你也起来吧。”
“是,长公主。”宁妃这才起身。
夏情看着宇文白笑着称叹:“这孩子生得如此漂亮,又乖巧聪慧,真是难得。”
宁妃一怔,随即道:“不过是空有一副讨喜的外貌罢了,实际上这孩子贪玩的很,前两天皇上考他功课还答不出来,被他父皇罚抄写课文了呢。”
“是嘛?”夏情笑吟吟道,“改日带他来我府里转转吧,都是一家人,我家月儿也和他差不多年纪。”
“臣妾遵命。”宁妃低着头道。
夏情看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低低叹息一声走了。
宁妃松了一口气,拉着宇文白回到了寝殿,并叮嘱宇文白:“以后在众皇子面前切不可崭露头角,即使懂的东西也要装作不懂,明白吗?”
宇文白看着宁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母妃。”
宁妃欣慰的将小小的宇文白抱在怀里,好像抱着某个绝世宝贝一般。
却不料,只是与夏情公主简短的一个巧遇,夸赞宇文白聪颖好看,顺便邀请宇文白给自家女儿做个伴,却被传到了周氏的耳朵里。
下午,趁着宇⽂颢外出打猎的时候,周氏带着一群人来到宁妃宫中,宇文白也被宇⽂颢带了出去,只有宁妃独自在宫中。
宁妃知道周氏厌恶至极,只是没想到周氏竟然仗着自己娘家权势滔天,直接拿了毒酒和匕首来逼死她。
被太监们屈辱的压在身下,脸被迫被踩在周氏脚底,宁妃心中觉得愤恨不已,为什么她已经处处忍让,她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宫中一名小宫女见状,想要偷偷跑出宫去报信,不料却被一名太监抢先发现,一顿打后便一命呜呼了。
宁妃忍不住流出眼泪:“周氏,你如此行为,难道就不怕陛下知道后治你的罪吗?我可是陛下亲自册封的皇妃。”
周氏冷冷一笑,蹲下身子捏住她的脸:“宁妃,你莫要忘了,我爹可是丞相,在朝中一呼百应,除非陛下不想要皇位,否则他绝不敢治本宫的罪。”
宁妃的脸色白了几分。
“哦,忘记跟你说了,你和你那孽子早就是我的眼中钉,你以为陛下真的不知道我想要杀你吗?否则他为什么今日偏偏带了宇文白去狩猎,那是因为陛下不想要让宇文白亲眼看到你死。”周氏残忍的话在宁妃耳边响起。
宁妃本来还存着的一丝希望,因为这几句话被压垮了,她葡萄一样黑亮的眸子渐渐失去光泽,挺直的脊背也垮了下来:“你是说陛下他默认了你杀我?”
周氏得意一笑:“如若不然呢?”
宁妃默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让周氏听着竟有些害怕,忍不住催促道:“快些动手吧。”
一众宫女和太监得了令立刻上前,几个人按着宁妃,几个人拿起毒酒往她口中灌,这场面看起来分外可怕,我隐隐能听到宇文白咬牙隐忍的声音,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浮现一抹雾气。
“小时候,我就是在和父皇狩猎回来之后,听到的母妃的死讯。”他低声说道。
然而,就在我们都以为宁妃会被毒死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唱报声:“皇上驾到!”
宇文白一怔,愣愣的看着那个抱着小小的宇文白飞奔回宫的男子,宇⽂颢满头是汗,可见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
“住手!”宇⽂颢放下怀中的宇文白,面色气愤的上前一脚踢开那个灌毒药的宫女,扶住了早已发髻凌乱的宁妃,“宁妃,你怎么样?”
宁妃看见宇⽂颢,怔了好一会,忽然泪流满面的笑起来:“陛下,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救我的。”
宇⽂颢身子微颤,脸上是数不尽的愧疚,将地上的宁妃揽进自己怀中:“是朕的错,是朕对不起你,朕以为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宁妃只是点头:“我相信陛下。”
宇文白也扑到宁妃怀里,哭泣着叫着母妃。
宇⽂颢站起身来,眼神顿时凌厉起来,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冷漠的开口:“一群狗仗人势的奴才,居然胆大包天意图杀害皇妃,全都给朕拖出去斩了!”
众宫女太监登时大惊,赶紧磕头:“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一阵求饶之声响彻在宁妃的院落里,而宇⽂颢却毫不动容,只冷冷的道:“拉下去!”
立时有御前侍卫上前,拉起地上的宫女太监就走,就在这时,周氏身边一名伺候的宫女猝不及防冲向宇⽂颢,待众人看清那宫女手中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时,皆是一惊,周氏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皇上小心!”
那宫女已经冲到了宇⽂颢跟前。
千钧一发之际,宇⽂颢被人使劲撞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匕首戳入肉体的声音,宇⽂颢回过头去时,只见到宁妃单薄而瘦弱的身影缓缓跌倒在地上,宇⽂颢只觉得心脏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碎了。
他伸出手接住宁妃往下落的身子,只觉得她轻的如一片从树下飘落的枫叶。
“为什么?”宇⽂颢表情痛苦的看着宁妃,那把匕首正插入宁妃的胸膛。
宁妃释然的笑笑,拿起宇⽂颢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才艰难的开口道:“皇上,臣妾说过要保护你……没有你,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皇上你……是臣妾除了小白以外唯一的亲人了。”
宁妃本是将军之女,可惜父母战死沙场,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后来太后怜悯她将她接入宫中,这才因此与皇上认识,两人一见钟情,在宇⽂颢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时,便嫁给了宇⽂颢,宇⽂颢在夏情的帮助下登上皇位后,本想册立宁妃为皇后,却被朝臣反对,觉得宁妃只是一介孤女,不配母仪天下。
然而宁妃只是摇了摇头,告诉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宇⽂颢想起宁妃对自己默默的付出,以及那一片月光般纯净的真心,忍不住道:“宁妃,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地位尊贵的皇上,竟失声痛哭起来,五分悔恨,三分难过,两分愧疚,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我不明白为什么宇⽂颢哭得如此伤心,直到一天之后。
我们在梦境里又呆了一天,却发现第二天早晨竟与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还是在那片莲池中,依旧是宇⽂颢和宁妃,过了没多久,果然周氏就来了,所说的话与所做的事皆与昨日一模一样,不久,宇⽂颢离开回到御书房,夏情长公主来和宇⽂颢谈话,交谈过后在宫道上遇见宁妃和宇文白。
只是不同的是,有大臣提议让宇⽂颢去狩猎,宇⽂颢竟然放下奏折,不急不缓的道:“朕还有奏折未批完,改日再说吧。”
下午,宇文颢便去了宁妃的宫中,再也没有出来,直到用晚膳时,都是在宁妃宫中用的,虽然宁妃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将宇⽂颢赶走。
只是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的道:“皇上,今日你应该去贵妃姐姐那里,若是你不去,臣妾又要成为后宫的罪人了,臣妾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周丞相又要借机为难皇上。”
这番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宇⽂颢之所以下午一直呆在这里,便是知道今日下午周氏要来害宁妃,这才在这里一直呆到了晚上,如今已是夜幕降临,距离昨日发生事情的时间已过了很久,想来应该没有问题了。
宇⽂颢想了会,才道:“那朕就先走了,你和白儿好好休息。”
宁妃拉着宇文白在宫门口站住脚步,就那样目送宇⽂颢离开,一直到宇⽂颢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不见,才拉着宇⽂颢进入殿内。
宇⽂颢没想到,那竟是他与宁妃的最后一面,当日夜晚,有一宁妃的贴身宫女起夜时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烛台又点燃了窗帘,等到她拿水回来时,火苗已经烧上了房梁,这宫婢本是宁妃的贴身宫女,所以离宁妃住的宫殿非常近。
火势不知为何越烧越大,眨眼间便烧到了宁妃的寝殿,当众宫女慌忙进去救宁妃时,却发现宁妃的屋子反锁着,怎么也打不开。
当宇⽂颢赶到的时候,宁妃的宫殿已经被大火烧得差不多了。
那一晚,所有的宫人都看到皇上宇⽂颢跪在宁妃的宫殿前,不言不语,眼神绝望的看着面前的大火。
大火足足少了一夜,宇⽂颢便跪在那里。
然而,当翌日的光线照在皇宫中时,所有的景物全都变了,那烧得乌黑的焦炭重新变成了巍峨的宫殿,所有人都回到原位,一切又回到了昨日最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