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穿着一身深色官袍,手中拿着医书的年轻男子,我微微一愣,他的声音我倒是听过,刚才周氏曾叫他明太医。
明太医看见我们,登时反应过来,张口便大叫道:“来人,有……”
话还未说完,就被我捂住了嘴巴,幸亏我反应快,否则就要前功尽弃了。
明太医只用一双眼睛瞪着我,见他呜呜的说不出话来,我方才气定神闲的开口:“我们是来救皇上的。”
“???”明太医眨了眨眼。
我将他拖到皇帝的病榻前,掀开宇文白头上的太监帽,露出宇文白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明太医顿时一呆,呜声停止,转而变成惊讶:“太子殿下?”
宇文白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明太医:“明若言,还记得临走时我托你照顾父皇吗?你就是这么将父皇送到周氏手里的吗?”
明若言微微一愣,随即匍匐在地,声音里带了丝愧疚:“微臣有罪。”
宇文白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方才道:“你起来吧。”
明若言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毫发无伤的宇文白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恭敬道:“殿下有所不知,并非微臣没有尽力,只是微臣一人力薄,周氏又是皇后,她若要来微臣自是阻止不住,您离宫后不久,宫内就有传言说殿下横死,周氏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陛下从刚开始做噩梦,变成了沉睡状态,此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你说还有治,可是真的?”宇文白望着病榻上的皇帝,回过头看着明若言。
明若言拱手:“微臣怀疑是有人用了妖法。”
“妖法?”宇文白皱着好看的眉。
“是,殿下。”明若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宇文白,微微踟蹰,但还是开口道,“微臣怀疑使用妖法的人就是国师。”
宇文白更加不明所以:“我东丘国何时有了国师一职?”
提起国师,明若言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愤懑:“是太师推荐的人,名叫螣颜,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观星象,擅长卜卦,一年前东丘国有几个月未下雨,就是国师求的雨,因此得到了东丘国上下的信任,被封为了国师。后来,也是螣颜来东丘之后,陛下便陷入了沉睡,朝中上下皆为周氏所迫,不敢出声,病情便一直到了现在。”
“我定要周氏付出代价!”宇文白眉宇一沉,眼中浮现出怒气,握紧了老皇帝的手,忽然,他将目光转向我,眸中又有了一丝希望,“这是我在民间遇到的朋友,她定能帮助我们。”
明若言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几下,明显有些犹疑:“这……”
宇文白明白明若言的担忧,只是拉住我的手,道:“葵姬,全靠你了。”
我顿时压力山大,咽了口口水道:“我尽力。”
宇文白赶紧在床侧移出一个位置给我,我走上前在皇帝身旁坐下,用仅剩的微薄灵力开启灵识,眸光中闪现出隐隐白光,这白光可助我看清皇帝的病情。
却未想到,我在皇帝的身上却看到了一阵围绕在他身上的黑色烟雾,缓缓形成一条蛇的形状,那条黑色烟雾的蛇朝我吐着芯子,两只眼睛幽幽的望着我,倏忽间朝我窜来。
区区一条没有形态的小蛇,也敢攻击我白泽兽,虽然我灵力被压制,但依旧可以在灵识中化出真身,顿时一头威武的白泽兽的形态出现在了虚空中,那小蛇已近到眼前,猝不及防看见我的真身,差点撞上去,嗷呜一声掉头就跑,重新缠回老皇帝身上,大抵是知道老皇帝是它的保护神,我奈何它不得,便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冷哼一声,收回了灵力,睁开眼睛又重新回到寝殿中。
明若言见我使用灵力,已经知道我非寻常人,当即对我有了尊敬之意,目光急切地看着我,宇文白则是直接问道:“葵姬,可查出我父皇昏迷的原因?”
问道这原因,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两声道:“你的猜测是对的,确实是我们昆仑山的幻兽捣的鬼。”
宇文白似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太惊讶,只是深深皱着眉头,倒是明若言睁着一双勤学好问的眼睛问道:“不知姑娘是?”
“我便是来自昆仑山。”有了一丝心虚,想了想,又握紧了拳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收服这只幻兽,我们昆仑山向来不与人界为敌,我们崇尚的是和平。”
明若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抱拳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宇文白却是若有所思,问我道:“这次的幻兽究竟是何物?你既然说昆仑山不与人界为敌,为何这次却入了宫中,而且使我父皇昏迷?”
看着宇文白的眼神,想起那条蛇,我一阵头晕,抚了抚额,只好实话实说:“这次的幻兽与以往有些不同。他叫螣蛇,不像其他幻兽一般性情温和,他是昆仑山上最凶残的幻兽,螣蛇性格狡诈,为人虚伪,作⻛⾏事怪异。他的能力是主梦,刚才我用灵识看到皇上周身缠绕着黑雾,而那黑雾便是一条蛇的形状,以我所见,皇上应该是被螣蛇主了怪梦。”
“怪梦?”宇文白怔怔的看着我。
我也皱起眉头,唯有一个问题想不通:“皇上虽然身体不好,但身怀龙气,按理说螣蛇应该无法伤害到皇上,可不知为何,螣蛇会主了陛下的梦。”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声响:“殿内除了皇上,可还有其他人在?”
“回太师,只有明太医在内。”侍卫的声音道。
周致推开侍卫:“本大人要进去看看。”
侍卫知道周致与皇后娘娘的关系,也不敢阻拦,只好让开。
周致火急火燎的闯入殿内,然而看到的却只是身穿官服的明若言,他正手持医书,一边配药,看见周致进来后赶紧起身:“不知太师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周致哼了一声,朝四周望去:“刚才本大人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怎么现在又只有你一人了?”
明若言表示不解:“从头到尾这殿中就只有下官一人,太师此话怎讲。”
周致也不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将这寝殿除了床上以外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终归还是没有寻到人,最终将目光定在了皇帝身上。
走上前去,目光森然的看着,明若言急忙上前,抓住被子一角,脸上微有愠色,提醒道:“这是陛下,太师莫非要以下犯上?”
周致瞥他一眼,又看了看紧闭双眸的皇上,大概是觉得这被子里也不可能藏得下人,这才拂袖离开了寝殿。
我和宇文白松了一口气,从天机镜中跳了出来,幸亏还有这个宝贝带在身边,否则今日怕是要命丧皇宫了。
宇文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气道:“这个周致竟然对父皇如此不敬,当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我真想立刻杀了这个奸臣!”
明若言在一旁,倒是十分沉稳:“陛下莫要冲动,七日后周氏便要为二皇子宇文真举行嗣君册立大典,我们一定要在这之前阻止他们,让陛下醒来。”
我闻言也赶紧安抚他:“你不要激动,最起码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陛下昏迷的原因,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让陛下醒来,虽然我有天机镜可以进入陛下的梦中,但只有清禾才能用天机镜进入时间海,只要知道了他在做什么样的梦,将陛下意识到那只是梦境,就可以从螣蛇的梦中醒来了。”
宇文白的怒气这才消散了些,点了点头:“我已经给清禾留信,告知你在宫中,我现在就悄悄带你出宫去。”
宇文白走过去,在皇帝头上拔下一根发丝,又叮嘱了明若言,让他好好照看皇帝,这才拉着我离开。
出宫之路倒是顺畅,我和宇文白很快便回到了客栈。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小玲珑他们,清禾站在最前方,应该是收到了宇文白的信,特地等着我的。
岂料,刚上了楼进了房间,就听嘭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竟是清禾一掌将宇文白打倒在了地上,宇文白的嘴角登时流下一串血迹。
见清禾还要再打,小玲珑反应迅速的扑过去,抱住了宇文白,看着清禾道:“清禾大人,你不要再打了,我相信周琴哥哥一定是有苦衷的,而且葵姬也平安归来了。”
阿鱼看着我们,一脸的手足无措,只急急道:“两位大人不要再打了,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