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身后的官兵推搡着将我和阿鱼以及小玲珑推进了牢里,然后紧紧地锁上了牢门,转身离去了。
这大牢我来时便观察过,并非官府的大牢,而是太师府的私牢,看来这个太师果然有问题,竟然在家中私设牢狱,且明目张胆的抓人,抓人的理由还只是因为一条裙子。
之所以我和清禾没有反抗,就是因为怀疑这个太师,且闻到那位周小姐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打算来太师府一探究竟。
半夜时分,我把小玲珑和阿鱼叫醒,轻松的穿过牢门,走出了地牢,门口,清禾和周琴已经在等着。
我们在太师府兜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周致的身影,反倒是发现了一间特别的房子,里面偶尔传来皮鞭抽在人身上的声音。
莫非这么晚了还在审问犯人?这个周致还真是挺忙的。
我好奇地将窗户戳开一个小口子看进去,恰好看见一个穿着一袭华贵的紫衣,相貌端正的中年男子,微微垂着眼,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榻上喝茶,听说周致年轻时是京都第一美男子,他姐姐周氏也是因为美貌,才从一名才女最终走到了皇后之位,今日一见果真不假,虽然老了,但依然有魅力。
只是,怎么也看不出这个周致就是陷害黎家的乱臣贼子?
我抬眼瞧过去,只看到周致的前方有一个十字形的刑架,刑架上绑着一个身着白色中衣的年轻男子,只是此时那男子身上满是血迹,头发也散乱的垂着,看不清楚面容。
我心下一惊,也太血腥了,我一直搞不懂他们人类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大人,他晕过去了,是否还要继续?”行刑的随从恭敬的问道。
周致看了一会,薄唇轻启,淡淡道:“泼醒他。”
砰地一声,刑架上的人被冷水浇醒,全身每一处都叫嚣着疼痛,他呻吟了几声,口中低声说着什么。
周致没听清,睨了那随从一眼。
随从毫不客气的揪住那人的头发,逼迫着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大人叫你大点声,听见没?”
“呵呵,我说你就死心吧,我是不会说一个字的。”那人冷冷笑道。
突然,耳旁传来一声惊呼:“是哥哥!”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周致如鹰一般的眼神扫过来:“什么人?”
手中的茶盏也瞬时飞了过来,亏得清禾拉了我一把,才避开了那暗器,茶盏穿透单薄的窗纸,狠狠砸在上面,碎裂开来,我刚才偷看的地方,赫然扎着一片锋利的瓷片。
我只来得及抹了把额头上惊出的冷汗,紧跟着,便见到室内有人追出来,好在清禾反应及时,拉着我们上了房顶,及时拿出天机镜,转眼间,已经消失了踪影,追出来的人只看到空荡荡的空气。
周致紧了紧手,突然想到了什么,语速飞快道:“你们处理一下,一定要好好看管,我要进宫一趟。”
“是,大人。”
我从天机镜中看到,那周致不知因了何事,匆匆忙忙连衣服都未换,就坐着轿子出府了。
待看到周致走远,我们才从天机镜中出来,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蹲守。
阿鱼有些激动的道:“刚才那个人是我哥哥孟卫!”
“孟卫?你确定是你哥哥?”清禾疑惑的目光看着阿鱼。
阿鱼肯定的点头:“我不会认错的。”
我也是很疑惑:“你哥哥不是被关在天牢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师府?”
阿鱼摇了摇头,满脸担忧:“我也不知道,但这件事恰恰说明我哥哥是冤枉的,你们一定要帮我救出哥哥!”说着,就要掉下眼泪。
阿鱼一向很坚强,此时怕是太急了才会如此,只是,我愁苦着脸,看了看清禾。
清禾知道我的担忧,说道:“我们还是先出了太师府吧,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哥哥的下落,我会保护他,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清禾在指尖幻化出一只青蝶,青蝶仿佛有了灵性,飞舞着进了那紧闭的门内。
清禾道:“这件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阿鱼只好点了点头,跟着我们出了太师府。
此时,京都的街头依然亮如白昼,夜晚人潮如海,我们很快找到了一家客栈住下。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我悄悄去到清禾房中,却不巧正看到他衣衫半解,露出一大片胸前肌肤,准备上床睡觉,见到我后,赶紧系好了衣带,表情镇定的看向我道:“找我什么事?”
脸上虽是冷静,可那迅速红成了粉色的耳朵却泄漏了他的情绪。
我瞟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这么紧张有些奇怪,又不是来偷情,难不成还怕人瞧见?
待想到我来找他的目的,我的脸色又瞬间凝重起来:“你可知我们昆仑山一向崇尚和平,提倡团结友爱?”
呃……清禾愣了一愣,转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孟卫的事情吧?”
我点点头,坐下身子,表情有些颓丧:“谁能想到孟卫会与周致有牵扯,周致又是皇后的兄长,就凭这层关系,我也不能插手这件事,可是,如果不救孟卫,我又觉得对不起阿鱼。”
清禾也沉默下来,半晌,拍了拍我的肩道:“这事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背后一定另有乾坤,我素来知晓女君大人管束严格,严令昆仑山众兽插手帝王宫廷之事, 你便不要再管了。”
听清禾这么说,我方才稍微好受些,女君大人的命令我不能违逆,这也是为何这千万年来,昆仑山可以与人界相安无事的原因。
这般想着,我回到房间,打定了主意不再去管这件事情,这才放心的睡着。
却没料想到,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也是昏暗一片,间或听到流水击石声,我揉了揉额头,好一会才适应过来,才看清此刻我正身处在石洞之中。
我疑惑的转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是周琴
我惊了一惊,揉了揉眼,怀疑是睁眼的方式不对,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赶紧重新闭上眼睛。
然而,再睁眼时,周琴那张碍眼的脸依旧在眼前,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我:“葵姬,昨晚睡得可好?”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宫女服,惊疑的离他远了些:“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周琴扇了几下扇子,猛然合上,云淡风轻的说:“这里是皇宫。”
“皇,皇宫?”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会从客栈来到了皇宫里?清禾他们哪里去了?
周琴看出了我的疑惑,又是一笑:“我是太子宇文白。”
他说着,将一块随身的玉佩递给我,上面只写了一个白字,玉佩上方盘了一条龙,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资格在玉上刻龙。我面上淡定,心中却是一惊,上下打量着宇文白,原来这宇文白竟是周琴那厮,再看看他每日不变的一袭白衣,瞬间恍然大悟,我早该想到他就是宇文白的。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我默默地在心中思忖着,既然他是宇文白,那么他就是宫廷之人,掳我来此定是另有目的,我素来知道我们这些仙啊神啊的,在皇宫这种地方灵力是会受压制的,就算早上起床清禾小玲珑他们发现我不见了,想要来寻我,也进不来这皇宫。现如今,我和一个凡人没什么两样,我摸了摸胸口,好在天机镜还在我这里。
哎,现在这种危急情况下,靠人不如靠己。
我故意假装淡定的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将我掳来到底有何目的?”
周琴噎了一噎,同样假装不悦道:“葵姬,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只是请你来逛一逛皇宫,怎么能做的上掳呢,这个词不好。”
“那好,你为何要将我请进宫?”我坐在床上抱着胳膊看着周琴,他今日虽然穿的也是白衣,却与往日不同,虽然依然油嘴滑舌,但这周身的气派已非往日里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可比。
我自是知道他将我掳进宫来并非做客这么简单,只是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事情非要如此。
周琴定定看了我半晌,忽然噗嗤一笑:“葵姬,不要这么严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