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们便按昨夜计划分头行动。先是由清禾带着小白蛟去和怀王周旋,我和周琴、小玲珑则趁机偷偷潜入王府寻找饕餮兽。
怀王府占地广阔,假山绿树、亭台楼宇,满院的苏式景致,无一不精美。我与周琴一边躲藏着巡逻的侍卫,一边循着淡的不能再淡的气息一处处寻找,没想到,最后气息却是在王府后院那一处最华美的楼阁停滞。而那楼阁中,此时正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依先生所见,是说本王的王妃就连这小白蛟也救不了了?”
回答他的正是清禾礼貌而寡淡的声音:“是。王爷想必心中也知道,王妃所患之病非寻常药石可解,乃是心病所致。所以,在下治不了。”
“哦?”怀王听罢,声音尾调不自觉上扬,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熟悉的人便知道,王爷这是动怒了。
但眼前这清清淡淡的青衣美男却面色未改,只是不卑不亢的立在那儿,看得旁人都直为他担忧。
果然,怀王冷哼一声:“既然先生不肯医,那便将这小白蛟出个价吧,不管多少银两,本王都买下来。”
然而这人却仍然毫不识趣:“这白蛟不卖。方才在下已说了,王妃此乃心病,这白蛟对其症并无用处,因此王爷何必再罔送了这一条无辜性命。王爷若真是心疼夫人,不如多想想主意如何为王妃祛了那心病才是。”
“你胆敢……!”却是不知哪句话惹到了怀王,只见他剑眉冷竖,双拳紧握,眼看下一秒就要出口杀人,锦榻内一只素手突然拽住他衣袖,咳了两声,才柔弱的劝道,“阿宋,别再为我造杀孽了,好吗?”
这声音……却竟然是,饕餮兽陶陶?她怎么会成了怀王妃?怀王妃不是得了厌食症吗?我的天,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与周琴躲在窗子底下偷看,这一看简直是吓得我魂飞魄散。饕餮兽陶陶自上古以来就极贪吃,因此从小就是个圆润的小胖子,平生最不可能得的病大概就是厌食症了。而眼前这个虽然轮廓与陶陶有七八分相似,但显然身材与脸蛋都消瘦许多,一看就弱柳扶风不堪一击的柔弱女子,竟然真的会是陶陶?
我顿时心中十分复杂,知晓这段时间以来陶陶身上必定发生许多事情。因此微微抿唇,担忧的看她一眼,便与屋内的清禾交换一个眼神,之后拉了周琴悄悄离开。
大概傍晚时分,清禾也终于得以安全归来,还好那怀王虽易怒,却是个极理智的人,想必看得出来清禾不是普通人。
于是大家让小二送了饭菜到房里,一边吃一边讨论陶陶的事。
小玲珑近日常喜欢化了原型躲到周琴衣服里,以此来减弱存在感。腓腓天生怯光,又有些胆小,因此我看周琴也并不反感她的接近,便默认了她的行为。
此时,她刚吃完饭,便立即又慵懒的钻了进去。然后伸出一只雪白的爪子一边清理毛发,一边竖着毛茸茸的耳朵听我们说话,大眼睛一时望望清禾,又望望我:“葵姬,你没认错吧?你确定真是陶陶?我怎么看着不大像。陶陶可是有辣——么大的体型的,怎么可能一下子瘦那么多嘛。”她说着,还伸出两爪比了个宽阔的圆。
我摇摇头:“这件事太奇怪了,我打算晚上再去一趟,看看陶陶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清禾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然后不慌不忙的擦擦嘴巴,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周琴见状,立即道:“那我也要去。”
小玲珑:“周琴哥哥去,我就也去。”
我和清禾:“……”
于是最后又是全员出动。
夜半子时,明月皎洁,怀王府外一道树影微微摇晃,只见一个带着面纱的黑衣少女大喇喇的攀上了那颗老槐树的枝头,然后猛地纵身一跃,便一屁股坐到了与树同高的墙头。只是这一连串的动作远远看去似乎轻灵优雅,实则本人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我索性掀了面纱的下半部分,露出嘴巴就大口的呼了几口新鲜空气,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才跟一旁还在默默爬树的周琴吐槽道:“你说臭狐狸他是不是故意的?就算是余毒未清也不至于连个御空术都使不出来了吧,害得我堂堂仙姬竟然要来爬墙!”
周琴在下面蹬了好一会儿硬是爬不上来,好不容易往上爬了两步一紧张又哧溜不小心滑了下来。正望着老槐树思索间,听见我说话,他便撸了撸袖子:“别让我再听见臭狐狸这三个字。”
“恩?”
“我怕等会忍不住要揍他。”
“哦,但是你打得过他吗?”
周琴立马又从半道掉到树根底:“葵姬?”
“?”
“人艰不拆懂吗?”
“嘿嘿嘿(#^。^#)”
……
沿着白天的路线,四人一路摸到了怀王妃的居所,陶苑。白天时还真是没仔细看到这块牌匾,倒是晚上的时候才发现,这陶正是陶陶的陶,因此陶陶的身份更是确定无疑了。只是很奇怪,此时虽是半夜,陶苑里却半个侍女的影子都没有,独独只有房内沉睡的陶陶躺在锦榻之上。
清禾环顾四周,道:“还是我们俩进去吧,你们负责守在这里,有任何人来就立刻通知我们。”
又从怀里拿出天机镜,冲我点点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