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始皇二十九年十一月初,佑唐宫
“皇上,臣昨夜得到消息,张若谦到达岭北郡之后因水土不服,病逝了。”倪歌跪在地上,禀报道。沐留阳坐在君台,有些吃惊,深吸一口气,说:“那你就为朕寻得一个合适的谥号吧。”倪歌点了点头。沐留阳站了起来,走到案前,问:“北赵与凉国有没有听闻先帝去世?知道有何反应?”
“启禀陛下,北赵皇帝石璋表示哀悼,还派人送来了礼物。凉国皇帝吕蒯也表示了悲痛,也送来了礼物。这是礼物清单。”倪歌掏出一书卷。沐留阳走下君台,拿起礼物清单,哼笑一声:“朕已经能想到他们听闻先帝病逝之后的手舞足蹈,他们急于与朕开战,想试试朕如何,这种人……真是可笑。倪歌,传朕命令,整顿军备,夺回西抚郡!”
北赵都城百兴,庄严殿
石璋每日下朝之后,都要站在庄严殿前,随后再入殿。庄严殿内,只有一个皇座,其外别无他物。太子石懿站在石璋身后,也学着父亲的样子。“子懿,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做一个这样的大殿吗?”石懿见父亲叫自己,连忙走上楼梯,说:“回父皇,儿臣不知。”石璋深吸一口气,说:“沐贤安死了,朕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不过,朕还是觉得很惋惜,沐贤安是一位好帝王,是朕的好对手,可惜生不逢时,朕不能多和沐贤安交手了。如今,唐国皇帝沐留阳新皇登基,朕想知道他是废柴还是第二个沐贤安。朕料想他必定进攻西抚郡,传令石谆,率军进军西抚郡,准备战斗!”“是。”
此时的石谆正在百兴城外的驻军大营里。听说石璋已经任命了新的茂郡郡守,石谆便气不打一处来。“父亲,皇宫派人来了。”石谆的独子石奂走进军帐说道,石谆看了看石奂,问:“谁来了?”
“太子石懿。”
石谆先是一惊,随后急忙走出军帐前去迎接,但没想到石懿已经走进了军营里。石谆见太子来了,急忙跪拜,周围的士兵也随着石谆跪拜,石奂在父亲的身边跪拜,齐声道:“拜见太子殿下。”石懿点了点头,走进军帐,石谆站了起来,带着石奂走进了军帐。只见石懿站在地图前,回头看着石谆。“石谆,皇上的意思是让你出兵,抵御唐军。如今沐贤安病逝,这必定是个机会。你得好好把握啊,要不然怎么封你为茂王?”一提到茂王二字,石谆便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他走到地图前,说:“太子殿下,西抚郡郡首平川易守难攻,臣愿意前往!定不负皇上与太子殿下!”
石懿满意地点了点头,指了指石谆,随后转身离开。
见太子殿下走后,石谆便露出了不满的面容。石奂看出了石谆对石懿的不满,说:“父亲,那石懿目中无您啊。”石谆冷哼一声:“要不是皇上宏图大志,还会有他什么事?石懿就是个纨绔子弟,不足挂齿,不过这毕竟是皇上给的任务,还是要继续啊。传令三军,明日三军急行开往西抚郡!”
唐帝国成郡郡首成都,郡守府
郡守李严接到了命令,要求协同直隶军进攻西抚郡。李严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官吏们喜道:“皇上终于要拿回失地了!郡府督事尹恪、给事中毛应龙、给事中狄亮速查郡中军士、粮草、兵械,并立刻上报给我!”“是!”上一任郡守顾天赐重用李严,导致别的官吏心生怨恨。李严上任第一天,便是与这些心生怨恨的官吏们一起喝酒,说说心里话。好在大家都是明白人,都是为了唐国,几天便搞定了所有人。关中郡邰源与莽郡施志文也都收到了消息,正在整顿。
唐帝国南阳郡郡首波阳,郡守府
刚刚处理了两起案件,刚刚告别了郡守诸葛瑄,正准备回府,这边侍从便走了过来:“张督事,这是信。”张若灵疑惑地看着侍从,拿出了信刚看了两眼,便觉得一阵悲痛。侍从见张若灵有些难过,便问道:“张督事,何事?”张若灵长叹一声:“吾弟张若谦于岭北郡病逝。吾弟体弱多病,身为清霖守城官已经不易,这……唉。”侍从也有些难过,张若灵叹了口气,说:“回府吧。”
走在回府的路上,突然觉得天空阴暗,心口绞痛。想当初自己身为直隶礼部尚书,不敢说权倾朝野但也有不少故吏门生,可……张若灵年轻之时,从向蔡郡跟随父亲来到青龙,压根没想到这里会成为帝国之都城,张若灵的讲学受到了丞相的赞赏,将其推荐入宫做官。从先帝在位时,算起,都二十九年了……
回到府中,张若灵走进书房,他坐在书案前,缓缓拿起笔……
几天后,青龙城早朝
沐留阳手中拿着张若灵的上表,说:“南阳郡郡府督事张若灵,前几天给朕上了一表,说自己年龄大了,身体劳累,想辞官回乡,颐养天年。你们谁与他熟?站出来,朕要问一些事情。”大臣们推推搡搡,将礼部侍中胡文推了出来,胡文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原来是礼部侍中胡文,你既然出来了,朕就问你些事情。张若灵可有子嗣?”
胡文摇了摇头。
沐留阳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张若灵有几个兄弟姊妹?”
胡文顿了顿,低着头答道:“回陛下,张若灵为家中老大,有一弟一妹。弟弟张若谦之前为清霖守城官,如今病逝;妹妹张梅,乃潞王母……”
沐留阳用手捋了捋胡子,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道:“朕还忘了张若灵还有个妹妹。胡文,你退下吧,张若灵走后,由你继任礼部尚书。礼部侍中之人,由你从礼科都给事中中选出,递交给倪相,最后由朕过目。”胡文低着头道:“谢陛下。”随后站了起来,走进大臣之中。
“倪歌,传朕命令,立刻废除沐留纯潞王之名,但潞王府仍由沐留纯居住,并将潞王府更名为云霄殿;立刻废除沐留炳祺王之名;立刻废除沐留垕昕王之名。”此话一出,大臣立刻反对,户部尚书穆恬、工部尚书李梦心等人都站了出来说道:“皇上!皇子封王,乃先帝之举,如今废除,恐怕不妥。”沐留阳望着这几位反抗他的大臣,问道:“你们告诉朕,有何不妥?先帝封王,是因为爱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先帝的儿子。可朕呢?朕乃先帝长子,唐始皇七年出生,朕做了二十二年的太子啊,有什么好处?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可是他们呢?茁壮成长,丝毫不用顾忌,甚至说是为所欲为。他们是朕的弟弟们,如今已经都长大了,朕没有理由留着他们。”见沐留阳说完,倪歌也站了起来说道:“皇上,臣也觉得不妥。皇上刚刚即位,没有必要对待各位亲王。”
沐留阳走下君台,站在相台前看着倪歌,问:“那你告诉朕,朕应该怎么对待?”
看着沐留阳尖锐的眼神,倪歌双手微微颤抖,跪在地上:“悉听圣裁。”沐留阳这才长吁一气,走上君台,宣布退朝。
晚上,倪歌前往清凉殿。“臣倪歌拜见陛下。”倪歌跪在门前,沐留阳听到了倪歌的声音,便放下书走到门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倪歌。“你直接进来啊,非要朕接你。”说完,倪歌便跟着沐留阳进了清凉殿。
待沐留阳坐下,问道:“仲康,何事?”
“臣又收到侍卫传来的信,还是张若灵所写,大体意思还是想辞官。”倪歌说道,说完便将张若灵的信双手奉了上去。沐留阳拿起信,简单看了两眼,便将信扔了出去。“荒唐!仲康,你该怎么做?”
“为皇上回一封信,要么继续做官要么赐死。”
“你做了吗?”
“没有。”
“为什么?”
“皇上不喜欢臣子把君王看得太明白,臣知晓。但皇上问了,臣知其必答。”倪歌眼神坚定地看着沐留阳。沐留阳笑了笑,说:“你陪着朕的这些年,果然是把朕看得清清楚楚。”说完,便靠在椅子上,看着倪歌,倪歌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仲康,你抬头看朕。”
倪歌抬起头,结果沐留阳把脸贴近,二人的脸只隔了数拳。“你这就替朕写一道诏书,不准辞官……赐死。”倪歌一惊,缓缓开口道:“皇上……这是要将潞王党斩尽杀绝吗……”
沐留阳坐了起来,长吁一气:“要怪,就只能怪陈霄了,否则又怎会连累这么多人?朕觉得,张若灵应该是会死的——”
话音未落,倪歌抬起头看着皇上,说:“皇上,张若灵一定会的。”沐留阳顿时语塞,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皇上是不是在考虑潞王与潞王母如何处置?”
沐留阳看着倪歌,点了点头。倪歌走进沐留阳,在他耳边轻轻耳语……
几天后,收到回信的张若灵,绝望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