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贤安看了陈霄一眼,又将剑收了起来。从身边拿起了一盘棋。将黑棋全部置于棋盘上。“陈霄,你敢不敢与朕打赌。朕抓一把棋子,置于棋盘上,若是双数,朕认为你对朕有贰心,并且结党营私,朕就杀了你;若是单数,朕就饶了你,一切听从你的安排。你意下如何?”陈霄不敢出声,依旧跪在地上。“那朕就当你默认了,朕开始数了。”
只见沐贤安将剑置于一边,左手从桌上的棋盘上抓起一把黑棋子,沐贤安看了一眼手中的棋子之后,便开始一枚一枚地置于棋盘上,棋子掷案有声,铿锵有力。一枚……沐贤安每置一枚棋子都会看陈霄一眼。两枚……三枚……沐贤安又望了陈霄一眼。陈霄的手指上已经出了血。四枚……沐贤安又望了他一眼,手中棋子还有两枚,第五枚置下,不知陈霄什么心情。第六枚……最后,沐贤安从棋堆里拿了一枚放在了棋盘上。道:“单数,你对朕没有贰心,也没有结党营私。”说完便站了起来,转身径直往大门走去,离开陈府。
陈霄长吁一气,瘫坐在地上。几天后,陈霄上表请求归乡,沐贤安准。
唐始皇二十七年九月,沐贤安任命倪歌为正相,糜芳为副相。
佑唐宫,早朝
“朕最近得知,北赵屡屡侵犯西抚郡,惊扰百姓军民。郡守耿舟屡屡上奏,你们可有方法?”丞相倪歌站了出来,说道:“臣有一方法。”沐贤安挥手示意,让倪歌讲。“皇上,如今石寿已死,石昂即位,石昂不及石寿十分之一,可不惧。如今唐凉结盟,而且凉军与赵军为敌,赵军甚至拿下了凉国的南地各城。不如与凉军共同伐赵。”糜芳也附和道:“倪相说得对,两面夹击,赵军必陷入窘迫。”沐贤安点了点头,应道:“那就派魏嗣彤与刘兴引兵十万,从西抚郡出发,进攻北赵。再派士燮前往出使凉国,一齐攻打北赵!”魏嗣彤、刘兴站出得令。
下了朝,倪歌回府。倪师与倪昭都在门口迎候父亲倪歌。“拜见父亲。”倪师倪昭弯着腰异口同声地贺喜道。倪歌顿了顿,问:“何喜之有?”倪师答:“恭喜父亲登上相位,抵过陈霄。”话音刚落,倪歌却笑了笑,笑过之后说:“九月了,天气逐渐转凉,皇上又要举兵伐赵,倪师你又要忙了。”倪师点了一下头。
“走吧,进屋。”说完,倪歌带着两个儿子走进了屋子。
唐始皇二十八年二月(光始二年二月),唐兵十万进攻赵国,赵国避而不战,战事僵持,最后魏嗣彤只得撤军。
北赵茂郡郡首高平
走进郡守府,侍卫走到门口处弯着腰说道:“郡守大人,有人拜访。”石谆抬起头,放下书看着侍卫,问道:“是谁?”侍卫答道:“是上阳郡石璋。”石谆有些吃惊,思考片刻之后道:“让他偏殿等候,我这就去。”石谆,乃赵明帝石寿的三弟,是当今皇帝的皇叔。
石谆到偏殿的时候,石璋已经坐下了。“拜见公子。”石谆见到石璋,便跪下行礼道。石璋如今已经成长不少,已经不再轻狂。他笑了笑,扶起了石谆,说:“您是皇叔,怎么能向我行跪拜之礼呢?”石谆笑了笑,坐在了一边,问道:“敢问公子来我这里何事?”石璋笑了笑,让下人关上了门,说:“我要进宫清君侧。”话音刚落,石谆大惊,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事成之后,我保你荣华富贵,封茂王。”说完,石璋又用尖锐的眼神看了石谆一眼,石谆还是惊讶地看着石璋。“你要是不帮我,等我事成,可没有你的好日子了。”说完,拔出了剑走到石谆面前,一剑刺进了他身边的桌子上。由于剑的锋利,剑尖突破桌面,刺了出去。
“我……我要怎么做……”
“下个月,皇上会召百官归京,祭天。到时候,我一声令下,就可以了。懂了吗?”说完,冷冷地看了石谆一眼,石谆连连点头。话音刚落,门被推开,石璋回过头,原来是铁而术。“公子,外面下起了大暴雪,我们回不去了。”石璋深吸一口气,望了望石谆。
暴风雪愈来愈猛,刺骨的寒风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吹开整个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寒风不住呼啸,方向变化无定,几乎掀翻了雪撬和马匹,好像尖石子似的刮着骑马人的脸,叫他们透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缚在雪撬辕杆上的铃子全然听不见声音了;在这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只听得一阵阵凄苦的声音,像狼号,又像远处的马嘶,有时又像人们在大难之中的呼救声。有时候仿佛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光照耀着雪白的原野,地平线大大开阔了,又低又黑的天幕忽然消失了,四面八方只看见落雪形成的一条条白色斜线。石璋顶着风雪,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鹅毛大雪。
“进屋吧,别着凉了。”铁而术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后轻声说。
“我在想,石昂在做什么?”石璋缓缓开口道:“而且下雪,其实没有多冷。我还挺喜欢的。”铁而术走到石璋的身边,说:“公子,您真的要与石谆结盟?石谆可是皇叔,如果……”石璋看了一眼铁而术,随后又望着大雪,说:“当然不是。我只是要用他茂郡的数万军士,有了这些士兵,我就可以一举拿下百兴。”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石璋,石璋招呼铁而术询问怎么回事,铁而术答道:“公子,郡守石谆带着官吏们在外面扫雪,雪太大,耽误出行。”说完,石璋笑了笑,走到一旁的铜镜,坐在前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公子,水凉了,我给您换一盆吧。”说完便准备端走那盆凉水,但却被石璋拦住了,他抓住了铁而术的手腕,说:“不必了,我就用这盆凉水。”洗漱完毕,石璋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外面的银装素裹早已被石谆破坏,扫雪也差不多了,石璋便关上窗户,走下楼,走到石谆身边,笑着说:“多谢了。”石谆正要回复的时候,石璋却转身返回郡守府内。
又过了几日,即将到达三月祭天之日,石璋率领儿子石懿、军师铁而术以及茂郡郡守石谆,以及十几万守军前往百兴。不知回都的路上的雪有没有人清扫,行军费不费力,不过这些石璋都不在意了,他在意的,只有那个皇位。都说夜长梦多,可石璋为了隐忍,多让石昂多做了几个月皇帝,已经仁至义尽了!
北赵都城百兴,永景宫
“皇上,上阳郡石璋率军正在往百兴进发,这……”王朝走到皇帝石昂面前禀报道。石昂的注意力明显没有被消息所吸引,反而还在书上。“朕这不是要举行祭天大礼吗?朕召他回来的。正好与朕一起参拜先帝之灵位。”王朝忧心忡忡地说:“皇上,那可是外将啊!而且祭天大礼,为何要带兵?”
石昂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转头望着王朝,问:“多少人马?”
“一眼望不到边,最少十万。”王朝皱眉答道。
石昂有些按耐不住,站了起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个石璋到底想干什么?朕也没说让他带兵入城啊!王朝,你下令,让孙旦和郭瑕出城各率军一万,截住石璋。待朕明白之后再放他进城!”王朝点了点头:“臣遵旨!”随后便跑了出去。
大军还在行进,这时孙旦与郭瑕出现在石璋面前,叫停了石璋。“公子且慢!我等奉皇上旨意,请公子停军!”孙旦开口道,二人戎装,且身后烟尘弥漫,说明这二人也带了不少兵马。“孙旦,你不好好在城里掌兵,在这做什么?迎接我?”石璋不免哼笑道。孙旦没有直言,但郭瑕便不是,郭瑕大喊:“石璋!你在外擅自回城,是何居心!皇上叫你停下,你岂敢不从?”
石璋哼笑:“皇上?我石璋眼里就没有皇上!给我杀!”一声令下,石璋身后的弓箭手一齐放箭,郭瑕瞬间中箭,倒在地上。孙旦连忙大喊:“撤军!撤军!”虽然孙旦下令,但只有几百人跟着孙旦回城——其他人都归降了石璋。
孙旦回到城中,直奔永景宫,一进门便跪在地上:“皇上!臣罪该万死,没有阻挡石璋,石璋正在攻城!”正当石昂准备下令的时候,外面的侍卫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道:“皇上!北门破了!西门和东门还在抵抗,只有南门没有石璋的军队!王古正在南门等候,请皇上速速移宫!”话音刚落,石昂连忙走下皇台,道:“快!南门出城!”这时,又有一名侍卫跑了进来,禀报道:“皇上不好了!石谆的军队包围了南门!”
这时,宫中的太监也跑了进来,站在门边道:“皇上!不好了!石璋率军入城了!”正当王朝与孙旦带着皇帝石昂出了永景宫,便被带兵的石璋拦了个正着。“皇上这是要去哪啊?”石璋穿着铠甲站在下面问上面的皇帝石昂。石昂有些怒气:“石璋,朕待你不薄,这些日子,朕什么节日不想着你?你却恩将仇报!你可有脸面见先帝?”
石璋大笑:“从小你就比我强,你凭什么比我强?难不成文韬武略比不得你?还是说我拥兵十万比不得你?今天,我就要你手中的皇位!”话音未落,孙旦大喊:“大胆贼子!竟敢谋逆!吃——”话音未落,便被身后的铁而术一箭射死。“石昂,你如果不从这个位置上下来,我一旦挥师进发,整座百兴城的百姓可就真的不‘百兴’了。但是如果你识时务的话,将皇位禅让给我,我可以免你一死,就好像石却一样。”
王朝拔剑大喊:“贼子!我乃忠臣,如何见得你那篡逆之道?吃我一剑!”说罢便冲下楼梯,欲刺石璋,没走几步却被石璋的护卫拦下了。王朝被拿下剑,押在一旁。“王朝,你是国之栋柱,等我做了皇帝,你一样是丞相,为何不可?”王朝哼笑一声:“贼子就是贼子。”说完,还啐了一口。
“押下去!”石璋走向石昂,站在他的面前,轻声说道:“石昂,我们进去说如何?”说完搂着石昂大步往永景宫走去。进了永景宫,石昂声音有些哽塞,道:“石璋,朕可以把皇位让给你,不过你要留的百姓,一人不动。”话音未落,石璋回道:“当然!我说话驷马难追,而且我为什么要难为百兴城的百姓呢?我只要皇位。”
石昂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好,朕让给你就是了。”说完,便摘下了象征皇帝的头冠,可石昂刚摘下头冠,便被石璋割喉而死,应声倒地。“我也不想难为你,可是我得以绝后患。铁而术!”
“臣在!”铁而术上台。
“给远在咸护郡的石却寄去一盒点心,替我慰问一下我的弟弟。”石璋意味深长地说道。
光始二年三月初(唐始皇二十八年三月)石璋篡夺皇位,即位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