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倾颜带着静姑姑和石心等丫鬟往凤氏的院子里赶。
大老远的就看见院子门口有丫鬟在焦急地张望,一看到苏倾颜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大概地说了一下情况。
“大小姐,夫人今天本来气色看着还挺好的,午间还吃了一小碗饭,她还说想去您院子里看看您,和您说说话。谁知道,谁知道刚刚突然就开始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的,竟还咳出了血,最后,最后晕过去了!李嬷嬷怕情况不好,赶紧派人去请您和相爷。”
竟如此严重了吗?苏倾颜紧紧握拳,连指甲刻进了肉里都没有察觉,她颤抖着声音问。
“那老爷呢,他现在陪在我娘身边吗?”
虽然自己很不喜欢这个爹,但是自己很清楚,娘的心目中是有爹的,想必她这会希望爹在她身边吧。
那丫鬟倒也是个机灵的,赶紧答道。
“已经派人去请了,暂时还没有到。王大夫已经在帮夫人诊治了,李嬷嬷让我在门口等着您们,先让您们了解一下情况,奴婢引您进去之后马上回门口守着,相爷应该也快到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屋子里,丫鬟福了下身子又退到门口去等苏正阳。
苏倾颜匆匆忙忙地往凤氏床边走去。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越往里走,气味越浓烈,苏倾颜心里也越沉重。静姑姑在旁边紧紧跟着她,生怕她摔倒。
王大夫此时正在给凤氏诊脉,他的眉头紧锁,一边把脉一边摇头。
看到苏倾颜来了,他起身退到了一边,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拐弯抹角了,他直截了当地说。
“夫人这回,怕是熬不过去了。”还有一句“你们可以准备后事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怕苏倾颜打击太大。
什么?不可能!
苏倾颜冲了过去,俯在床边抓住凤氏的手。
凤氏此时还昏迷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开始泛紫,嘴角边还残余一抹血痕,对比之下更让人心惊。
她的手也完全没有温度,明明已是酷暑季节,她的手却凉得似一块冰。这分明已是将死之人!
苏倾颜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她拼命地稳住,将手搭在凤氏的脉搏之上,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她又加重力气,才隐约感受到微弱的一丝跳动,但好歹还是有一丝跳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就在这时,苏正阳才姗姗来迟,后面却还跟着老夫人和韩香儿。
原来苏正阳从李姨娘那边离开之后,本来是想直接去书房自己待着冷静一下的,可经不住夏姨娘软磨硬泡,又被夏姨娘缠着到了她的院子里。
夏姨娘自是好茶好水伺候着,一边还安静地听着苏正阳诉说自己内心的烦闷,做朵可人的解花语。
她可不傻,现如今主院里的凤氏又不管事,李姨娘已经成了落水狗,原本还担心她生个儿子出来继续和自己争宠,现在可好,肚子里的孩子说没就没了,那贱人这些年做了这么多腌臜事,定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眼下她便遭报应了吧。
放眼望去,这偌大的相府里,姨娘自是不少,可还有谁能和自己争的?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把相爷的心给牢牢地拴住了!
想到这里,夏姨娘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了苏正阳的双肩,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开始按了起来。
她本就是风月场所出来的人,自是深谙此道。
苏正阳本来满心的烦躁,被这么一按,舒服地轻叹一声,夏姨娘心里得意,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嘴上还一边说着。
“老爷,要不今晚就在媚儿这里用膳算了吧。”
今日苏正阳也算是奔来走去了,之前的担忧也是真的,不管怎么说李姨娘肚子里怀着的,都是他的孩子,说不心疼也是假的,只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现如今只能盼着苏倾颜早日嫁给五皇子,这样自己的前程才算是另有出路。
这一天下来,他可以说说精疲力尽了,也不想再走来走去的了,既然夏姨娘开了这句口,他也就顺口应下了。
夏姨娘喜不自胜,连忙吩咐丫鬟去准备。
“对了,虽然我在你这里用膳,但还是遣人去和我娘禀告一声吧,免得老人家空等。”
苏正阳的孝顺是出了名的,所以在苏家一直有全家一起陪老太太用膳的习惯,只是姨娘什么的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吃罢了。
夏姨娘一听就有点不乐意了,那老太婆向来刁钻,知道老爷在自己院里用膳心里必然是不喜的,可别再坏了自己的好事!
但她面上却丝毫未显,只是笑着应下了,然后起身下榻去安排。
夏姨娘走到门外,朝着苏正阳的贴身小厮苏旺招手示意他过来。
苏旺一见有事吩咐立刻走了上来,夏姨娘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苏正阳此时正躺在榻上,眼睛是闭着的,似乎在假寐,再转身时她对着苏旺媚眼一勾,眉梢上都带着风情。
苏旺立刻眼睛就直了,心想这夏姨娘不愧是风月场所里出来的,她看过来的这一眼,被看的人的心都痒痒了,难怪这么多年了老爷虽然一直宠着李姨娘,却也离不了夏姨娘。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主子的女人,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肖想的,思及此,苏旺赶紧弯下了身子,眼睛看着地上恭敬地问。
“姨娘好,可是老爷有什么吩咐?”
夏姨娘故意提高了音量让苏正阳听见。
“是这样的,老爷今天累了一天了,身子有些乏了,想着干脆直接在我这院里用膳了,你去和老夫人禀告一声,可别让她老人家在主厅里等着。”
随后她又压低了声音说:“你就说老爷今日有事,不在府里用膳了,可别告诉老夫人老爷是在我这里。”
说完后她顺手从贴身的衣物里摸出几锭碎银子,迅速地往苏旺手里一塞,就又扭着腰肢回房了。
这手可真滑啊!虽然只是轻轻一碰,但苏旺却感觉有一条小蛇钻进了自己的心里,酥酥麻麻的,再看看夏姨娘的背影,盈盈一握的腰肢,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捏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