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楚缅年纪轻轻，看起来阅历浅薄的样子。
这一双洞悉人心的慧眼可谓是毒辣至极。
出口的话亦是一语中的。
轻易便抓住了老夫人最关心的点。
与此同时，温怀瀚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老夫人，你可别看楚公子年纪尚轻就不信任他，没有信心！其实不瞒你说，楚公子的医术还在我之上！若非他为人散漫，乐衷于篇山野闲云，不愿受朝堂上的规矩束缚，这太医院首席的位置哪里能落到我头上！”
温怀瀚说得一脸真诚，皇甫谣亦是从旁支援。
“外祖母，现如今外祖父的病情，连温太医都束手无策。我们与其眼睁睁看着外祖父这么卧床不起下去，倒不如听从温太医的建议，让楚公子试试，兴许他能有法子也说不一定……”
皇甫谣毕竟是一国公主，纵使年纪尚轻，但说话终归是有些分量。
加上眼下长孙老夫人，也确实是求助无门，想不到其他好的办法，所以对于皇甫谣的劝说，她略一犹豫，便点头同意。
“如此便有劳楚公子了。”
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尽管心中对楚缅的能力，尚存怀疑。
老夫人的面上却依旧不显山不露水，对待楚缅的态度，更是波澜不惊。
礼貌而不失分寸感。
对此，楚缅倒也没有生气恼火。
长孙一族毕竟是皇亲国戚，在朝中位高权重，遇事多留点心眼总是没错。
后院
厢房里
经过了一天，老爷子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甚至还有继续恶化下去的迹象，尤其是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进食也越来越困难，只能勉强灌点汤水。
当老夫人领着皇甫谣、楚缅还有温太医一行人，进到厢房里的时候，老爷子刚在丫鬟的伺候下，喝了一碗参汤，为等得及与皇甫谣叙旧，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如此缠绵反复，和前世的经历截然不同，突兀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病情，不免给未卜的前路，又增添了几朵疑云。也让皇甫谣的秀眉蹙得更紧，她实在不知道，若是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她该怎么办。
明明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回报外祖父母，老爷子就遇上了这样的磨难。
不仅昏迷不醒，还时时遭罪。
皇甫谣不敢再继续将情况往坏了想，只能心绪不宁的将希望寄托于楚缅的身上。
连带着看楚缅诊脉时，她的心里都是一阵的紧张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楚缅诊完脉，收回手。
皇甫谣便迫不及待的问了句。
“楚公子，我外祖父的情况怎么样了？”
皇甫谣揪着袖角，声音因为热切而微微颤动。
“是啊！楚公子，我们家老爷子的身体还好吗？温太医说他的脉象是中毒了，能不能知道是中了什么毒？可有破解的方法……”
长孙老夫人也一脸担忧的看着楚缅，话里话外满是忧愁。
楚缅身为医者，接触过的病患无数，自是清楚此时皇甫谣和长孙老夫人，身为亲属，对于未知病况的担忧与忧愁。
他略一沉吟，先是说了句宽慰的话。
“首辅大人的情况并不复杂……”
待皇甫谣和长孙老夫人，面上的愁容暂缓，他才将情况如实禀来。
“根据脉象来看，温太医说得没错，首辅大人确实是中毒了！”
在说到中毒二字的时候，楚缅的声音稍许停顿。
面色更是少有的凝重。
皇甫谣一向观察力敏锐，这会亦是很快便觉察出了楚缅情绪上的波动。
本就蹙紧的秀眉，顷刻间蹙得更紧。
“那可有解毒的药方？”
皇甫谣问得克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平静。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在说出这句话时，其实一个心都是悬着的，全靠攥紧的拳头，以及那钻心的疼痛，才让这高悬的心，不至于那般心惊胆战，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紧张到连肩膀都在微微颤动。
不过她终究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虽然情绪自然流露再正常不过，可是这会她并非是在她一人独处的情况下，而且……
老太太还在呢！
此时此刻，她心中的忧愁定然不比她少多少。
若是再被她的情绪感染到，只怕身子骨会更加承受不住。
尽管皇甫谣极力掩饰，但老夫人也不是傻子。
再者她这大半生，跟着首辅大人纵横沙场，最后又高居这朝堂之上，什么样形形色色的人她没见过。
不过片刻功夫，她便猜到了楚缅会说得这般犹豫隐晦的原因。
“楚公子，我们家老爷子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你就直说吧！不用顾虑我，我受得住的……”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饶是楚缅也没想到，他在人前的不苟言笑，竟然还是一眼就被老夫人看穿。
再看老夫人的神情一脸坚毅，楚缅略一沉吟，到底没有隐瞒，如实说道。
“如果我诊断得没错的话，首辅大人应该是中了一种名为‘蚀髓’的毒……”
“鬼医谷？”
此话一出，不仅是长孙老夫人，就连温太医，也脸色大变。
要知道这鬼医谷可不是普通的地方。
虽然它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谁也不知道它的老巢在哪里，但是只凭着那些流传于世的传说，就足以让世人对它产生畏惧和惊骇了。
传闻鬼医谷的谷主是一个喜怒无常，性格暴虐的老头。
没有人知道他年方几何，来自哪里？
似乎从有江湖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存在。
诚然，纵使这其中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但依然没有人想要去探索事情的真相在哪里。
因为鬼医谷，并非是什么江湖正派，而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地方。
不论是谷主的性格喜怒无常，还是鬼医谷的人在外面的行事作风，都有着他们独特的风格与准则。
对于这样的地方，长孙一族向来是独善其身，敬而远之。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如今长孙老爷子所中的毒，竟然是出自于鬼医谷。
这样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不可谓是不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尤其是他们压根就不清楚，鬼医谷对这个事情的态度。
究竟这件事是鬼医谷内，某些人的个人行为，还是整个鬼医谷的意思。
若是前者，那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不是，那……
“既然是毒，总该有药可以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