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斌问得诚恳，着实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这种时候，皇甫谣不应该是很感动的看着他。
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
怎么会变成赶他走呢？
沈文斌越想越不明白，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此时此刻，他绝不能听皇甫谣的话离她远一点，否则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接近她，在她面前刷好感了。
想到这里，沈文斌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皇甫谣怎么赶，他都绝不离开。
不料却在这时，看到皇甫谣蹙紧秀眉，脸上闪过几分冷嘲，末了，还轻笑了下，用那不屑的语气说道，“呵！还说什么都听本宫的话，原来全都是骗人的！”
皇甫谣的声音淡淡的，却也足够打沈文斌的脸。
毕竟这些话，确实是他方才为了讨皇甫谣的欢心，所做下的保证。
如今……
打脸简直不要太快！
一时之间，沈文斌还真有些尴尬的下不来台。
耍赖不走吗？那不就违背了先前应下的承诺？
这才刚夸下海口呢！
转眼间就什么也做不到，岂不是让皇甫谣对他的印象更糟糕。
可是如实照做吗？
那岂不是说他现在就要离开这长孙府，离皇甫谣远一点了？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沈文斌给打消。
不！
不行！
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等到这种单独相处，私下谈话的机会。
尤其明日就是皇甫谣的及笄礼，晚宴上，驸马的人选便会敲定下来。
所以他一定要在此之前俘获皇甫谣的芳心，否则只怕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就会无疾而终了。
这样想着，沈文斌赶忙稳住心神，对皇甫谣说道，“请公主恕罪，公主要让文斌做什么都行，可是唯独这一点文斌恕难从命！”
皇甫谣早就见识过了沈文斌的无耻，这会听到他这么说倒也不意外。
只冷哼了一声，语带轻嘲的指出道。
“你不用再冠冕堂皇的找借口开脱了，我早就料到，像你答应得这么爽快的，多半是骗人的把戏罢了！所以说这男人啊！花拳绣腿就算了，还惯有一张花言巧语哄骗人的嘴，全都是靠不住的！”
沈文斌原本以为皇甫谣，这些年一直待在宁国寺，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
定然是个木讷的性子。
只需要他稍微花点心思，哄骗一下，必然会手到擒来。
倒没想到皇甫谣竟然会这般的心思敏锐，才思敏捷，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将他逼得冷汗连连，节节败退。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就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般，为了不继续待下去，丢人现眼，只得夹起尾巴做人，没多久便灰溜溜的走了……
只留下皇甫谣站在原地，盯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
生日前夕，六年来不管再忙，都会赶回来给她庆生的炎墨，却离京去了屿州，只让炎墨送来一只雪貂，便再无其他音讯。
让影一去查的事情，也是碰了壁，封锁得密不透风，什么消息也没得到。
若真要说值得让皇甫谣感到欣喜的，也只有外祖父的病情，在楚缅配出来解药，加以针灸的治疗后，总算有了起色。
到了傍晚时，已然可以坐起来进食……
皇甫谣心中欢喜，几欲喜极而泣，却怕勾起老人家心中的哀思，所以强自忍耐。
而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晚膳后，宫里接驾的马车便来了。
明日便是皇甫谣的及笄礼，纵使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坐上马车回宫。
……
掌灯时分，定远侯府
楚缅看着躺着榻上，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犹如濒死之人的墨憬衍。
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看你这样辛辛苦苦，九死一生的拿回‘神骨草’，却又偏生要学人家做好事不留名，连个让人感激，以身相许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让我骗人小姑娘说你离开盛京！真是……”
楚缅千呼万叹，最后很是郁闷得出三个字的结论。
“何必呢！”
是啊！
何必呢！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偏要在这宁国找！
楚缅怎么也想不明白。
墨憬衍倚在榻上，捂着胸口，虚弱的咳了一下，本就面无血色的脸上愈发的苍白如雪。
他看了眼，满是郁闷和不解的楚缅一眼，俊眉轻佻。
“你想知道？”
“废话！”
楚缅翻了个白眼，他可不就是想知道。
想知道是什么使得一个本该没有感情，有着顶好未来的少年，这般的不要命。
不过他也清楚，依照墨憬衍闷骚的性子，是不可能告诉他答案的。
楚缅刚这么想着，便听得墨憬衍说了句。
“你凑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咦？”
楚缅抬头看了墨憬衍一眼，脸上写满了困惑。
“这该不会是想使诈吧？”
楚缅这么想着，也是这么问的。
墨憬衍也不恼，老神在在的说道。
“我都这样了，能使什么诈？”
这倒也是，楚缅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于是放下心来，不疑有他的走过去，将耳朵凑近。
墨憬衍倒也没有隐瞒，一脸慷慨的对他说道。
“答案其实很简单，我乐意！”
这算是什么答案？
楚缅翻着白眼，如果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那他就真的智商堪忧。
只是没等他出言说什么，墨憬衍顿了顿，已经又接着补上一句。
“不过像你这种，喜欢的人没有！一年到头，就喜欢捣鼓药草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那表情，那语态，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呵！”
楚缅也真的是被气笑了，退开。
“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看来是死不了了！”
说话间，楚缅已经退到桌子旁，开始整理自己的药箱。
一边整理，一边说道。
“也罢！与其次次救你，替你收拾残局，再让你糟蹋身体，我倒不如趁早违背师命放弃，也省得到头来，不仅人没治好，还得浪费我那些名贵稀有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