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板早就候在那里多时了,却因为两方僵直不下,不敢上前劝和。
这会听到墨憬衍的话,简直如临大赦,忙不迟迭地点头对墨憬衍应声道。
“是是,几位贵人请随小的来!”
说完这话后,船老板便带着他们往游湖的地方走去。
眼看着事成定局,饶是沈文斌和皇甫昕心中还有什么不满意,想要扭转乾坤,也再无回旋的余地。
只能恼恨地跺了跺脚,跟着船老板前往游湖的地点。
其他人见二公主迈开了步子,再看一眼身份和气质都与他们这群人格格不入的皇甫谣和墨憬衍,在心里权衡了下后终究选择跟着二公主先走一步。
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皇甫谣这才一用力,试图将手从那只大掌中挣脱出来,每曾想她还是低估了墨憬衍的力气,竟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到底是耐着性子开口道。
“现在大家都走了,世子可以放开我了吗?”
皇甫谣的脸上尽是疏离冷漠,那清冷的面容,刺得墨憬衍心中一振,蓦地松开了包裹着皇甫谣的大掌。
“抱歉,是憬衍冒犯了……”
墨憬衍退后了几步,脸上尽是恭敬和欲言又止。
皇甫谣揉着被攥得发疼的小手,并没有理会他的异样,只神情不悦地说道。
“既然世子知道是冒犯,下次还是不要靠我太近的好,以免让别人误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皇甫谣的话语客气而疏离,若换成其他人这么说,墨憬衍或许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眼前的人是大公主,幼时最喜欢缠着他喊墨哥哥的皇甫谣啊!
为何一别不过六年而已,一切就全都变了模样。
墨憬衍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到底是想不明白这个中缘由,于是拧着眉头问道。
“公主可是有哪里不满微臣?”
不满吗?
皇甫谣面色一怔。
好像没有吧!
就是看到他和皇甫歆走得近不高兴而已。
当然这个原因,皇甫谣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所以面对墨憬衍的质问,也只是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
“世子多虑了,本宫说话向来是这样的!世子若是觉得受了屈辱不满意不高兴,大可以去找你的昕儿妹妹!”
皇甫谣承认这话有些迁怒的意味在里面,但她着实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想到这几年,她忙着用功学习,奋发图强的同时,还不忘四处搜寻上好药材,为他的身体状况奔波,便愈发感觉人间不值得。
昕儿妹妹?
墨憬衍皱蹙的眉头拧得更紧,旋即绷着脸,声音低沉地开口道。
“公主请慎言,微臣与二公主清清白白,并没有其他关系。”
墨憬衍说得一本正经,但显然皇甫谣并不相信。
冷哼了声,语气不善地开口道。
“都哥哥来妹妹去了还说清白,世子这么说,难道就不怕伤了皇妹的心!”
满含酸意的话语,饶是墨憬衍再迟钝,也大致猜出了问题出在哪里。
遂挑了挑眉,一脸正色道。
“公主可曾亲耳听闻憬衍那般唤过二公主?”
“当然……”
听过……
皇甫谣扬着声音正要反驳,却在话即将出口的时候愣了一下,再认真想想,似乎真的没有亲耳听过。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
若是没有墨憬衍的示意,皇甫歆又怎么会和他那般亲近。
她可没忘记,六年前墨憬衍是如何几次三番把皇甫歆拒之门外的。
怎么她才离开几年的功夫,一切就全都变了?
除了说明他们是郎有情妹有意外,还能说明什么?
想到这里,皇甫谣的面色更冷了。
声音也陡然骤降下来,没好气地说道。
“就算没有亲耳听闻,也不表示你们俩一点关系也没有!否则一向独善其身,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定远侯世子,今日又怎么会来赴这个约。所以本宫劝世子还是注意避嫌的好!免得二公主将罪责怪到本宫的头上!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本宫可不愿背!”
皇甫谣说得决然,言语间没有给自己留半点余地。
听得墨憬衍的脸越变越黑,到最后只剩下冷冽,半晌后,才看到他薄唇轻启,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
“公主以为微臣今日为何来赴这个约?”
墨憬衍看着皇甫谣,幽邃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
皇甫谣想也不想地就要脱口而出,却在话到嘴边时,止住了声音。
因为她看到墨憬衍的黑眸慢慢眯起,并且随着她的回答,一点一点变得危险。
皇甫谣屏住呼吸,一颗心因墨憬衍的凝视而悬在胸口。
“就是什么?”
墨憬衍一边逼问一边欺近皇甫谣,见皇甫谣沉默不语,又接着说道。
“微臣原以为一别六年,公主至少会惦记憬衍,否则又怎么会每月暗中差人送来各地的美食,和名贵药材,但如今看来,显然是憬衍自作多情了……”
“我……”
皇甫谣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却被陷入回忆中的墨憬衍抢了先。
“公主可知公主离开的这几年,微臣虽远在盛京,却日夜思念,担心寺庙清贫,公主住不惯,后来听闻公主拜了宁国的第一谋士,尉迟先生为师,随师傅云游四方,又唯恐外面世界浮华,夺去了公主的全部心神,不给微臣留一点空间……”
一番深情而又克制的表白来得猝不及防。
饶是皇甫谣早从墨憬衍先前的反应中预感到什么,这会也被他吓得噤了声。
墨憬衍并没有理会她的失神和哑口无言。
说到这里的时候,蓦地抬起头看向皇甫谣,眸光坚定而认真地对着皇甫谣说道。
“想来公主已经知晓民间关于微臣身染恶疾,活不过而立之年的传言,微臣斗胆问公主一句,若是微臣能够治好体内的病,公主六年前所说愿意下嫁微臣的话可还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