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皇甫谣秀眉微蹙，略有些不赞同地吐出一句，“你这样做太冒险了，虽说皇甫昕在尚还喜欢你的前提下，就算心中怀疑，也不会将矛头指到你身上，只会千方百计的帮你兜着，可万一皇甫昕回过神来，又或许她身边的人一口咬定是你，你……”
皇甫昕说得着急，小脸上满是不苟同，夹藏着几分对墨憬衍安危的担心，毕竟熙妃的手段，大伙都是有目共睹的，万一她一心认定是墨憬衍伤的皇甫昕，暗地里使坏，皇甫谣可真担心墨憬衍会招架不住。
不过显然，皇甫谣的担心是多余的，墨憬衍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对皇甫昕下手，就不怕熙妃会查。
果不其然，对于皇甫谣的担心，墨憬衍只神秘地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地说道。
“放心吧！皇甫昕的伤情查不到我身上的！”
墨憬衍说着，拿过架子上的巾帕罩在皇甫谣的头上，难掩关怀地催促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会你可以去把衣裳换了吧？记得再把头发拧干，我去让你那两个小丫头来帮你……”
墨憬衍絮叨完，转身就要出去，奈何他最后一句说得太过隐晦，皇甫谣实在听不明白，所以刚一看到他迈开步伐，便又围了上去，小脸上满是固执。
“不行，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说熙妃查不到你的身上去？”
皇甫谣仰着头，秀眉微蹙地看着他，大有一副他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让他走的意思。
墨憬衍可也算是见识到了她的固执，却又没有办法对她身上的湿衣服置之不理，只能叹了口气，说道。
“你以为六年前胡德海为什么要把你声名远扬的事情告诉你身边伺候的小丫头？”
“海公公？”
六年前？
声名远扬？
皇甫谣秀眉微蹙，继而想到，是了，就是那次父皇为墨憬衍接风洗尘的宫宴上，她跳了那曲足尖舞，一舞成名，连带着驻守边疆的战士都激动热情不已。
桃夭和莲心还高兴她赢得了人心。
殊不知，太过于锋芒毕露，只会给她引来灾祸，并不能让她平步青云。
所以胡德海才会给她提这个醒。
之前她一直想不明白，胡德海为什么会来卖她这个面子。
现在想来这里面应该少不来墨憬衍的手笔。
再想到上一世国舅府出事，他让人来通风报信，也是有墨憬衍的授意在里面，只是那时候墨憬衍应该已经死了，为何还能预感到将来发生的事情，难道他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只是……
胡德海为何要听墨憬衍的指示行事？即使他死了也不改意志？
这绝不是普通的关系，除非……
“难、难道他是……”
皇甫谣蓦地瞪大眼睛看向墨憬衍，这宫里宫外布满各势人马的眼线，可是能把手伸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却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除非墨憬衍并不如他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病弱无害……
“你究竟是谁？”
皇甫谣蹙着眉头，看向墨憬衍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墨憬衍没想到皇甫谣的心思会这么敏锐，他不过说了个影子而已，皇甫谣就猜到了大概。
只这会还不到时候，知道太多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墨憬衍垂下眼眸，沉声说道。
“我是定远侯世子！”
墨憬衍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但皇甫谣却总觉得他还有所隐瞒，只现下的场合确实不是追根究底的地方，所以皇甫谣到底是按捺住内心的困惑不解，转而对墨憬衍说道。
“为什么？这宫中你还……”
安插了多少人？
皇甫谣眨了眨蒲扇般的羽睫，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早就写在了脸上，墨憬衍亦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见她鼓着小脸气呼呼的，眼里满是防备，显然是担心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另有所图，墨憬衍垂下眼眸，倒也没有隐瞒，压低声音说道，“你该知道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何况是像我们定远侯府这样骁勇善战的存在，对你父皇来说，他需要我们帮他抵御外敌入侵，征战打天下，却又惧怕我们拥兵自重！一旦盛世太平，定远侯府营下的墨家军，便会成为他的眼中钉……”
墨憬衍的声音沉缓，不疾不徐，皇甫谣听着慢慢地抿紧唇瓣，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就如上一世国舅府的下场一样，其实不管她的舅舅是不是通敌造反，真相并不重要，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坐在上首的那位，再也容不下这位权臣罢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真相虽然让人心寒，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帝心难测，谁也无法去左右！
看到皇甫谣的表情，墨憬衍就知道她定然是想明白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定远侯府的这般做法，也不过是为了能在往后失去圣心的时候，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做好准备，而不是坐以待毙！”
听着墨憬衍的话，皇甫谣心中的忧虑暂缓，原本悬着的心也慢慢沉寂下来。
因为她知道墨憬衍说得没错，在事情未发生前防范于未然也无可厚非。
只要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危害父皇，打皇甫家江山的主意，那她便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当是回报他对她的坦诚，还有上一世圣旨下来，海公公不顾艰难险阻，跑去公主府为她通风报信的恩情。
皇甫谣暗自思忖着，说不清楚对墨憬衍的话相信了几分，但至少，原先冷冽防备的面容已经化归平静，面色线条也缓和下来。
墨憬衍见状，亦知道她是想明白，理解了他的做法。
至于中间还夹杂着多少疑惑和不信任，姑且不谈，等以后再好好和她解释就好了！
……
“世子，我们家公主没事吧……”
墨憬衍刚一推门出来，桃夭和莲心就迎了上来，方才她们想跟着进去，却被公主吩咐在门外守着，她们不明所以只能照做，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毕竟世子和公主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合时宜，只公主的命令，她们又不能不遵从，所以只能在这门外候着了。
好在现在世子终于出来了，公主……
桃夭和莲心下意识地伸长脖子想要往里面望，焦急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墨憬衍自是看出了两人的担忧，默了默说道。
“你们进去伺候吧！”
“是！”
两个小丫头如临大赦，飞快地往里走去。
待两人走后，云想衣才上前一步，对着墨憬衍恭敬地说了句。
“主子！”
“知道你错哪里了吗？”
墨憬衍负手而立，声音里满是冷酷，云想衣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公主是霓裳阁阁主的事情隐秘，云奴不该暴露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