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谣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皇甫歆一眼。
皇甫歆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妄想借此机会给皇甫谣挖坑,却险些让自己失了颜面,忙改口赔笑道。
“皇姐说得极是,皇妹自然是希望沈表哥获胜的,只是……”
说到这里,皇甫歆故意顿了顿,眉目一转,扫了眼不远处正在思忖如何落子的沈文斌,方才意味深长地试探道。
“若沈表哥真的侥幸赢了墨哥哥的话,皇姐可会怨怼方才墨哥哥和沈表哥换了铭牌?”
皇甫歆这话明显是带着几分挑事的意味,尤其是那声墨哥哥,听在皇甫谣的耳朵里更觉刺耳至极,不过皇甫谣到底是忍了下来。
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气急败坏,相反还勾了勾唇角,不甚在意地说道。
“歆儿言重了,这胜败无常,耐兵家常事!况且本宫在寺里吃斋念佛多年,早就看淡一切功名利禄,又如何会为了这么一点输赢的小事,就去怪罪世子呢!”
皇甫谣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倒是把皇甫歆怼得有些哑口无言,禁不住用力攥紧拳头,妄图借指甲扎进肉里的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些。
可是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的,她刻意挑起这个话匣子,可不是要让皇甫谣在这里故作大度,包罗万象的。
眼看着周遭的人因为皇甫谣的话语,纷纷对她流露出赞赏和附和的神情,皇甫歆只觉得胸中像是对着一团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愈演愈烈,根本就停不下来。
好半晌后,她才僵着笑脸,皮笑肉不笑地圆场道。
“如此倒是歆儿多虑了,原本以为皇姐还和以前那般喜欢争强好胜,不管什么事,若不能拿到第一的名号,便会大发雷霆,倒没曾想到,几年不见,皇姐还真是变了不少。”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算是为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做了解释。
看着皇甫歆这般打她脸不成,还得把怒火往心里咽,憋屈得脸上青红交错的模样。
皇甫谣只觉得索然无味,登时失去了逗弄她的兴致,转而将目光投放在前方不远处正在下棋的两人身上。
恰在这时,那厢被墨憬衍的棋路逼得节节败退,却还不肯服输,苦苦死撑了将近一炷香时间的沈文斌终于意识到自己回天乏术,再拖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如在适合的时间,适合的地点妥协认输,至少还能赢得个好名声。
想到这里,沈文斌将手中已经拿起夹在指缝多时的白子重新放回到棋盅里,然后对着坐在对面的墨憬衍拱了拱手,很有风度地说了句,“我输了!世子棋艺高超,实在让文斌自叹不如!”
话是这么说,但是沈文斌看着墨憬衍的眸光里,却载满了火药味。
他可没忘记,先前就是这个定远侯世子,硬要与他换手中的铭牌,这才使得他不得不放弃大公主,和表妹一组。
如今自己又因为技不如人而输了这场棋局,失了在大公主面前出风头的机会,只怕往后大公主的眼里会更加没有他这号人物。
沈文斌恼恨地想着,面上却不显什么,看起来很是谦和。
墨憬衍本就不欲出风头,方才如此心思缜密的布局,而不一把撂倒沈文斌,拿下这第一名的头衔,不过是打算与他下成一个平局罢了。
若非受了皇甫歆那些话的刺激,担心皇甫谣真会为此而怨怼他,又不爽皇甫歆那般挑衅皇甫谣,他也不会突然又改变内心的想法。
棋锋陡转,直把沈文斌逼得节节败退。
待内心的那股子不爽褪去后,墨憬衍很快便又变回了旁人眼中,沉稳内敛,天然无公害的病弱世子形象,波澜不惊地对着沈文斌说道。
“沈公子过奖了,憬衍不过是胜在布局稳妥,方才能侥幸险胜一筹!”
墨憬衍说得谦逊有度,给足了沈文斌面子,但尽管如此,也不能抹杀掉他只得第二,屈居人后的事实。
好在这样的郁卒和不甘心对沈文斌来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船老板所说的话给吸引了去。
“各位贵人请稍安勿躁!”
船老板站在高台上,运用内力,让声音准确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经过一番紧张而激烈的追逐,前两轮比赛到这里已经暂告一段落,接下来请大家稍作歇息,稍后在下将会带领大家前往第三轮比赛的地点。”
“事都已成定局了,这赛事还有什么好比的?”
“就是,再怎么比也不过是陪衬而已,这湖游得真是糟心,倒不如回家算了!”
“正所谓三局两胜,既然这第一名已经是大公主和世子这组没跑了,不如就这样子结束比赛得了!”
……
船老板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不满的声音响起。
不用说也知道定然是那些在前两轮中没有取得好成绩,自觉再比下去,也只会让自己连续屈居人后三场,看起来更加丢脸,所以不想再继续做无用功的人。
皇甫歆亦是有这样的感觉,尽管她前两场的比赛名次都不低,但和连续拿了两次第一的皇甫谣和墨憬衍那组比起来,这样的比赛名次还是拿不出手。
所以她也有些不想再让比赛继续进行下去,奈何这比赛又是她最先提出来的,这会若是说不比了的话,岂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正当皇甫歆犹豫踌躇之时, 那厢船老板似是早就料到了众人的反应,神秘一笑,笑着说道。
“各位贵人别急,这次的比赛虽然已经进行了两轮,大公主和世子所在的8号组也确实连续拿了两场第一名没错,但是这最后的第一名花落谁家,可还说不准呢!”
船老板说得神秘隐晦,其他人亦是听得云里雾里,皆是不知所云的问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方才那两场的第一名都白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