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嫡长公主雁绯苓的事情,叶止戈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见殷策这么问,便很果断的回答道:“不就是她夫君造反被抓流放了吗?我看她现在活的好好的,多半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果然,就算勉强相信‘一个过去的朋友’是嫡长公主雁绯苓,叶止戈还是生怕殷策因为这个女人闹出什么事儿来,言语中的鄙视和讽刺可越发的明显了。
殷策也不恼,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的夫君,也就是御郡王之所以造反,是因为她的妹妹北郡王妃现在的皇后和当今皇上冤枉她出嫁之时已非完璧,腹中胎儿乃是野种,就连御郡王亲口为她洗清罪名,也被先帝当作是鬼迷心窍。先帝把她留在皇宫养胎,想等孩子出生之后再行判定,可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御郡王的,所以那些陷害她的人,就想方设法的害她,御郡王担心妻儿,便造反了。”
“然后呢?”忍不住,叶止戈也听得入迷起来,就算因为担心殷策对雁绯苓存在些许误解或者是恶意抹黑,但想到那一一个身份贵重的妙龄美人经历了这些,叶止戈还是忍不住有些怜惜的。
但事实证明,殷策所说的苦难只是冰山一角。
但不管是不是冰山一角,但凡是个人,只要听到一个花儿一般的女子有了这般遭遇,想来就是再多偏见,最后也只会变成一句——苦了你了。
见叶止戈的表情变了,殷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一半,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的,于是,殷策叹了口气继续道:“然后她被当今圣上囚禁了起来,被江湖上的朋友救走了,她执意要去找被挑断了手脚筋流放的御郡王,结果却被当今圣上带人在悬崖一旁堵住,御郡王和她双双跳崖殉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今圣上命我寻找捉拿……”
听到殉情两字,叶止戈脸上的讽刺和鄙视全然消失,只剩下了无法掩饰的赞叹:“当真是个奇女子……若是寻常女子经历了这么多定是满心怨毒,而她却不喜不悲……若不是你说她是南雁国的嫡长公主,我都无法把她和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当作一个人呢。”
“你说什么!”听了这番话,殷策突然瞪向叶止戈,他眼眶通红,就像是听到叶止戈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
叶止戈可是被殷策给吓到了,吓得失去了理智,只能干巴巴的回答道:“我说她是个奇女子……”
“下一句!”殷策的眼睛越发的红了。
叶止戈被殷策的反应搞的莫名其妙,但还是颇为乖巧的重复道:“我说……若是寻常女子经历了这么多定是满心怨毒,而她却不喜不悲……”
“再下一句!”殷策仍是一副要吃人的可怕样子。
叶止戈也能干巴巴的把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给说了出来:“我说……若不是你说她是南雁国的嫡长公主,我都无法把她和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当作一个人呢。”说罢,叶止戈估计是有点怕殷策那可怕的表情,便急忙道:“我可就说了这三句话!要是还不对,那可就是你幻听了”
殷策僵住了。
因为他再一次听到了那句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话语。
殷策记忆中的嫡长公主雁绯苓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也许并没有担负她野心的智慧,但却是一个不甘于平淡,不愿意做一个和亲傀儡的存在。
但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就发生了改变,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本的她。
而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让殷策在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也自动理解为雁绯苓是因为嫁了人,爱上了一个人,因为身不由己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但对于一个长时间没有见面,而不是一步步看着变化的人来说,现在的雁绯苓和原本的雁绯苓,好似除了容貌根本就没有一点相似。
殷策的思绪一下子就活跃了,他近乎激动的呢喃道:“无法把她和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当作一个人……的确,除了容貌,与过去根本就没有相同之处,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叶止戈可是被殷策这接二连三的反应给吓到了,这次轮到叶止戈握住了殷策的肩膀,无比担心的问道:“阿策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殷策猛地转过头去看叶止戈,看的叶止戈一个激灵。
但殷策却并未做出什么太可怕的事情,而是用一种神神叨叨的语气问道:“你说一个人,除了容貌没有变,其他地方都变了,是怎么回事呢……”
“双胞胎?”叶止戈不靠谱的猜到,毕竟这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还完全不同的,好像也只有双生可以解释了。
但这个回答明显让殷策不满意:“那人没有双胞姐妹。”
“替身?毕竟人有相似。”这个回答叶止戈自己也不怎么相信了。
但转念一想,很多皇族的人都有自己的替身,这个可能还是有的。
而殷策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他颤抖着手,低声呢喃道:“果然如此……一定是如此……”
看殷策如此激动的样子,再联系之前说的哪些内容,叶止戈也终于脑子转过弯来了。
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现在活跃的嫡长公主雁绯苓是真的嫡长公主的替身?”
殷策点了点头,面容又是激动又是复杂:“也许就是如此,不然她怎么会忘记那醉酒的一日……”
其实殷策的激动是很正常的,但凡一个男人在知道自己一直喜欢的女人突然对自己冷淡的原因是因为换个了人,是个男人大概都会激动的不行。
而叶止戈却发现了其中不同的地方:“醉酒的一日?你们两个……”
叶止戈心说这阿策可是了不得,居然能和公主搞上。
但殷策很明显不是很想提起那段感情,便道:“别说那么多了,你上次见到她是在哪里,我要去见她!我要去问个清楚!”
激动归激动,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归发现不得了的事情。
叶止戈哪里想到殷策会冲动的做出这样的选择:“你疯了?你不回南雁国去给公孙家洗白了?”
殷策却并未叶止戈的话而改变心情,而是无比坚定的说:“给公孙家洗白是要做的,但我若是现在不搞清楚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宁呢!”
叶止戈和殷策相识这么久,只有两次见到过殷策露出这般坚定的表情。
一次是殷策发誓要给公孙家洗白,一次就是现在。
叶止戈没有冲动的大吼大叫的想要去阻止了,而是压低了声音,无比郑重的问道:“你就那么喜欢她?”
殷策一愣,最后点了点头:“喜欢?也许吧,只是我想闹清楚,她对我突然变了,是不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她。”
只是因为想要验证一个事情就去冒这么大的险。
且不说公孙家还没有洗白,单说殷策现在要是继续在东华国里停留都是危险的!
叶止戈虽然理解殷策,但是可不像殷策因小失大,便只能狠了狠心劝说道:“就算现在的她不是真的她,原本的她就这样消失没有给你留下一点的痕迹,就证明她根本不想让你知道她已经换了人,说不定早就放下一切和别人双宿双飞去了!”
殷策僵住了,最后只能低下了头,任凭叶止戈拉着他的手,把他带离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