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绯苓拿着画眉的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的,似乎有些困扰的样子——刚刚回来的唐惊屿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唐惊屿隐约能看出雁绯苓画的是裙子的样式,思索起来,多半是为了自己今日买的布设计衣服呢。
唐惊屿的出现也吸引了雁绯苓的注意力,但是她也没有像别人家的郡王妃一样连忙起身请安什么的,而是稍微抬了一下眼皮,便继续绘画了。
唐惊屿也没有觉得自己被怠慢什么的。
相处一个月了,每次他回来的时候若是雁绯苓再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能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已经是极限了,像别人家的郡王妃和妻子那般温温柔柔的迎上来伺候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平日里,唐惊屿会静静的坐在一旁看雁绯苓做自己的事情,若是觉得有趣便多看一会儿,若是觉得无趣,也就直接离开了。
但是今日却不同,唐惊屿并未静静观看,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开口道:“你今日和西琅国公主的事情,已经是东华国都城人尽皆知了。”
雁绯苓头也不抬,轻描淡写道:“便是人尽皆知又如何,她一个没成婚的公主都不怕,我这个成了亲嫁了人的怕什么。”
雁绯苓这话说的倒是真的不心虚,毕竟和西琅国公主吵起来,本就是因为那西琅国公主要抢雁绯苓的夫君。
那个名正言顺要当小三的都不怕丢脸,她这个原配怕什么?
唐惊屿觉得雁绯苓这个样子很是有趣,便促狭的问道:“你就不怕本王觉得你给本王丢面了,处罚你?”
雁绯苓一挑眉,倒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架势:“那你尽管处罚便是。”
唐惊屿叹了一口气,很无奈的说:“这脾气这么凶,若是父皇见了你,你还是这般,可真的要被罚了。”
唐惊屿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是吓到了雁绯苓。
雁绯苓也不继续在纸上画衣服了,而是放下了笔猛地站起身,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皇上要因为这件事见我?”
唐惊屿最喜欢看雁绯苓这种惊慌失措的样子。
失去了淡定,失去了冷静,失去了运筹帷幄,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但换而言之,若是雁绯苓就是个普通的长得漂亮的女子,唐惊屿也许也不会喜欢雁绯苓。
他喜欢雁绯苓的冷静,喜欢雁绯苓的聪慧,但现在却喜欢上了逗弄这样的雁绯苓像个普通的女孩子。
大概是因为单纯的心疼吧,希望雁绯苓在他的面前可以卸下伪装和面具,像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无论如何,现在这样的雁绯苓,是唐惊屿想要见到的样子。
他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说:“不错,他听了你的豪言壮语之后直言想见见他这个倾国倾城的儿媳妇。”
唐惊屿本以为雁绯苓会慌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谁知道雁绯苓愣了一下反而坐下了,再次恢复了淡定:“想见便见,难不成我还会怕吗?”
雁绯苓分明就是一副很担心,但却强行镇定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雁绯苓,唐惊屿也不想逗她了,便坐在了雁绯苓对面的位置,轻声道:“不管如何,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可别这么冲动了,那西琅国公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真的对你动了手,你可不就白吃这个亏了。”
不得不说,唐惊屿突然展现出的温柔,倒是让雁绯苓有些无所适从。
那大概是一种被电到或者苏到了的感觉。
但雁绯苓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这样的情绪的,于是她故意做出很夸张的样子对唐惊屿道:“白吃这个亏?你觉得本公主会让自己白吃亏吗?她若是敢碰我一下,我就会刺激她重伤我,那她若是重伤了我,她的小命多半也保不住了。”
明明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而逞强说的话,但唐惊屿却是一副得逞了的样子:“雁绯苓啊雁绯苓,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打的果然是这个主意。”
雁绯苓心中一惊,明白这唐惊屿是知道她那最隐晦的目的了。
在西琅国公主面前表现东华国和南雁国的友好,也隐晦的破坏东华国和西琅国结成友国的机会。
雁绯苓很清楚,她虽然和唐惊屿是合作关系,但若是唐惊屿知道她有这个心思,多半也是容不下她的。
于是,雁绯苓眨了眨眼睛,乱无辜的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喜欢绕弯弯,还请明示。”
可很明显,唐惊屿是不愿意相信雁绯苓在装傻的,便很直接的点破了雁绯苓的伪装:“你今日和她吵架,无非就是希望彻底得罪她,好让西琅国不愿和东华国签订友好合约,这样一来,你可是为了南雁国求了一个保障。”
雁绯苓狠狠的白了唐惊屿一眼,仍旧是不承认的态度:“御郡王真是心思缜密,本公主自己都没想到的东西,居然被你想到了。”
唐惊屿又盯着雁绯苓看了许久,最后伸出手揉了揉雁绯苓的头发,轻声道:“若是你能一直保持这个无辜的样子倒是极好的,别父皇问了你几句,你就说漏了嘴。”
雁绯苓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因为她发现唐惊屿似乎不是很反对她这样做……也没有因此而动怒,反而担心自己被东华帝识破……
等等,东华帝……
雁绯苓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皇上也怀疑我这样做,是为了破坏西琅国和东华国的和平,从而为南雁国求利?”
唐惊屿点了点头,道:“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是明白的。”
雁绯苓对唐惊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道:“我是个聪明人,所以说,若是我真的有这个心思也不会做的那么明显,分明是那西琅国公主欺辱我在先,我只是为了东华国的尊严再反抗,可不敢有别的心思,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此番言论不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清白,毕竟就算唐惊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雁绯苓还是多少防备着他的。
不过说完之后雁绯苓也有点不好意思,这般直接的承认自己嫁给唐惊屿,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什么的,有点告白的嫌疑了。
但雁绯苓又不好意思解释,毕竟一旦解释了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过,唐惊屿很意外的没有接收到雁绯苓的信息,并未促狭的抓着雁绯苓问她是不是承认自己是他唐惊屿的妻子了,反而做出恼怒的样子:“你居然敢说本王是鸡是狗。”
雁绯苓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失落,明明是无比矛盾的两种情绪,但在这个时候,却是无比的契合。
雁绯苓眨了眨眼睛,连忙道:“我可没说,那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唐惊屿叹了口气,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雁绯苓的长发:“本王懒得和你在这里口水,还不快些换衣服。”
这下子,雁绯苓又一次猛地跳了起来:“皇上现在就要见我?那你还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眼看着雁绯苓又一次被自己刺激的像个激动的孩子,唐惊屿连忙面带笑意的摁住了蹦起来的雁绯苓的肩膀:“是国宴,今日要招待西琅国使臣和公主,你作为御郡王妃,自然是要出场的。”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换衣服。”雁绯苓了然,连忙就去换衣服了,并下定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惊艳一番,不然白天吹的牛逼可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