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雁绯苓和唐惊屿是被门口守着的伺候的奴婢们叫醒的。
唐惊屿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目光格外清明,就像这一夜未曾睡过一样。
他并未立刻让下人们进来伺候,而是先端起了那一碗酒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瓶子,便要往床上的床单上浇。
雁绯苓不知道唐惊屿要做什么,而且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是奇怪,便连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唐惊屿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当然是给你弄个初夜之血。”
雁绯苓一下子就脸红了,红得就像是要滴血一样。
但雁绯苓也知道,唐惊屿这并不是耍流氓,而是在做正经事儿。
毕竟大婚远房日不落红,定是要传出夫妻失和的消息,搞不好还会毁了雁绯苓的名声。
要知道,一个皇子郡王的嫡妻是非常重要的。
毕竟每个皇子都是皇帝的候选人,那皇子的王妃便是皇后的候选人,对待皇后的候选人又如何能不要求严格呢?
不只是家世重要,就连品行,甚至能不能生出孩子都是一项重要的考核。
若是因为皇子妃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搞不好还会影响皇子的仕途。
雁绯苓是懂得这些道理的,自然不会像一些自以为真性情的脑残穿越女一样觉得唐惊屿这样造假是不好的行为,只是单纯的看着唐惊屿的动作觉得稀奇的很,遂好奇的问道:“不是只要划破手指,滴上几滴血就可以了吗?”
唐惊屿抬起头,颇为复杂的看了雁绯苓一眼,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被他高看了一眼的嫡长公主在某些方面真是单纯的可怕。
不过看她远嫁他乡连个嬷嬷都没有带,也就多少能看出这位嫡长公主其实在性教育房门懂得是很少的。
但事实上,唐惊屿倒是判断错误了。
雁绯苓好歹是个穿越过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自然是接触过性教育的,对待夫妻之间的床事的花样知道的绝对不比唐惊屿少。
但奈何什么初夜之血这种东西在现代社会根本就不是多么在意的东西,雁绯苓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伪装,便是划破手指,那也是看电视剧看的。
所以说,又是美好的误会,唐惊屿就把雁绯苓当成一个小纯洁了。
长相艳丽近乎妖娆,但对情事什么都不懂的女子,某种意义上会让男子更加怜惜,在男子的概念里更加的加分吧。
不过唐惊屿本来喜欢的就是雁绯苓的坚强和聪慧,容貌之类的只是加层了。
但唐惊屿生怕自己说的太过了,引得雁绯苓面子挂不住,便道:“偏偏新婚之夜划破了手指,堂堂的南雁国嫡长公主怎么突然这么单蠢。”
雁绯苓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反而更加好奇了:“……那可以割破别的地方啊!”
唐惊屿这次算是明白了,不说清楚雁绯苓是听不懂的。
便只能很直接的说:“新鲜的血液能和过了夜的血液一样吗?更何况,血液和初夜的血液是不同的。”
雁绯苓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那叫一个满脸惊奇的。
雁绯苓也知道多说多错,便眨了眨眼睛:“这样啊,还好你准备了。”
唐惊屿弄好之后,把那瓶子收了起来,并道:“那天……之后,本王就想到了今天,便特意让无情准备了。”
提到那日,雁绯苓又红了脸。
但是一而再被同一件事搞的害羞,雁绯苓表示心里很不服。
于是,她就像没看到一样故意转移了话题:“无情?”
果然,唐惊屿上套了。
唐惊屿解释道:“一个很厉害的毒医,能下毒也能解毒,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一听到唐惊屿的身边有这样的人,雁绯苓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既然她能解毒,为何不让她帮我解毒?”
唐惊屿叹了口气,满脸真诚的说:“春药不同于普通的毒药,便是强行配置解药也要等上几日,那时候你怕是早就难受的死掉了。”
春药发作的感觉让雁绯苓至今心有余悸,想到要遭罪几日,雁绯苓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不用活了。
于是也没有追究什么了,便再一次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要说了,快点弄好让丫头们进来收拾下,今天不是还要入宫吗?”
唐惊屿轻笑着伸出手摸了摸雁绯苓凌乱的发丝,轻声道:“王妃真是个急性子,你这么精神,他人该耻笑本王了。”
雁绯苓愣了一下,才明白唐惊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恼怒的不行,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骂着唐惊屿臭流氓,气的脸通红。
同时雁绯苓也发现了,这个唐惊屿根本就是个假正经的,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转回男欢女爱那档子事儿。
刹那间,初次见面冷面战马的样子,那独自饮酒桀骜不驯的压抑的模样都化作了空气消失的一干二净。
雁绯苓还记得书中对唐惊屿的评价——因为母亲死去的仇恨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恨,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去爱人,是个孤单又寂寞的人。
其实唐惊屿在遇到雁绯苓之前的确是这样的存在。
但是认识了雁绯苓之后,唐惊屿一开始想的,只是想要借助雁绯苓的身份给自己增加砝码。
但后来相处之后,唐惊屿发现这个嫡长公主,聪明,高傲,但却不恶毒。
明明身为社会顶层却不草菅人命,而且总是能用奇特的方式解决问题。
平日里故作冷傲,对待坚持绝不认输,醉酒又如同孩童一样可爱,单纯。
一个端庄却又单纯的人,矛盾的让人移不开眼。
简直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一样,照进了唐惊屿的心里,也住进了唐惊屿的心里。
因为有了喜欢的,想要守护的人,心态自然而然会发生改变了。
但是雁绯苓却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本事,只是单纯的想着是不是唐惊屿出什么问题。
也许是没有睡好脑子迷迷糊糊的,居然开始怀疑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唐惊屿,毕竟那原著中的作者所写的唐惊屿绝对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个!
不过……雁绯苓猛地想到,自己同雁小兮都是穿越者,会不会这个唐惊屿也是穿越者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假如唐惊屿也是穿越者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已经绑在一条船上,就算是相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这样想着,雁绯苓一脸复杂的看着唐惊屿,轻声道:“天王盖地虎!”
唐惊屿看向雁绯苓,若有所思的说:“这是你刚刚写的五言绝句?粗俗了一些,还没有什么含义。”
不带丝毫激动的去评价,就像完全没有听过这句话一样。
于是雁绯苓证明了唐惊屿不是穿越的了,同时雁绯苓也觉得自己脑子出问题了,这个世界上有两个穿越者已经是很惊奇的事情了,怎么还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一定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或者说是被唐惊屿给气糊涂了,才会有这种近乎脑残的想法。
雁绯苓用力的敲了几下自己的头。
唐惊屿连忙握住了雁绯苓的手腕,担心的问道:“是头疼吗?头疼也不要自虐,本王马上叫无情过来。”
见唐惊屿不作伪的担心,雁绯苓知道自己又做了蠢事。
但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模棱两可的说:“不是的,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唐惊屿追问道,显然对雁绯苓这种堪称自虐的行为很在意。
“只是你现在的样子,和本公主刚认识的时候完全不同……一时之间,有些闹不清珍惜是何处了。”雁绯苓的话说的半真半假,再加上这略带迷茫的眼神看得唐惊屿怪心疼的。
唐惊屿忍不住用手指刮了一下雁绯苓的鼻尖:“都是真的,没有做梦。”
雁绯苓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显然还是不太习惯唐惊屿的亲昵和温柔。
但唐惊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对外面等候许久了的奴才们吩咐道:“来人,进来伺候王妃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