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顾明成死死的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冷汗瞬间涌出，湿了内衫。他不敢上官诺的眼睛，也不敢猜上官诺的心思。
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就这样要被处死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自己也要受到治家不严的连带责罚。
顾明成不敢再想下去。
“嗯，斩……”
上官诺眼睛看着手里的奏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悠悠得说了一个字。
“皇上息怒啊！小女四年前流落民间，思想被民间粗俗风气侵蚀，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请皇上开恩。”
“再者小女出任女官接见傲来国使团，为大齐争光，为皇上分忧，立下功劳，即便犯错也应该从轻处罚。”
“三者，老臣家教不严才使得小女流失民间，德才不备。老臣愿替小女领罪。”
顾明成依然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一口气说出了能保全顾惜音的所有理由，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不杀顾惜音。
“别这么紧张，朕有说要杀她吗？朕说的是奏折里大夫魏大勋，以权谋私，目无法纪侵占田产之事。”
上官诺拿起朱笔在奏折上画了一个叉叉，放到一边。然后慢吞吞的伸了一个懒腰。
“看来你挺心疼这个流落民间的女儿啊。既然如此，该受什么样处罚，你自己掂量着来吧？”
从一开始上官诺就对顾惜音有意思，再加上顾惜音的种种出人意料的表现，他怎么舍得杀掉呢。
天下的奇女子不多，上官诺希望能把她们全部收为己有，这个已经近在咫尺，他又怎么会让她身首异处。
更何况，即便他愿意，怡宁宫的那位也不会愿意。
“老臣全凭皇上发落！”
顾明成再次拜伏。脸上的神情轻松了很多，只要皇上不起杀意，其他的责罚都有办法化解。
“你先退下吧，回去把此行清水镇的事详细的写下来。明日早朝之后呈给我，如有半点虚言，先治你个欺君之罪。”|
上官诺就是想吓唬顾明成一下，让他以后老老实实地听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不能随随便便就处置的。
“臣告退。”
顾明成胆战心惊的退出御书房，一路上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回到丞相府才算松了一口气，赶紧换掉已经湿透了的内衣衫。
紧接着来到水雪娇的卧房，瞬间大发雷霆。
双手连续不断的拍打着茶桌，桌上的细瓷茶具被震的哗哗直响。
“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顾明成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水雪娇脸色发白，不敢直视顾明。
“老爷……”
“要不是本相之前尽心竭力，劳苦功高，今儿个怕是得落得个就满门抄斩的下场！”
顾明成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水雪娇造成的，今天要不彻底把她镇住，以后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不要以为做了丞相夫人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皇上心里明白着呢！真到了那一天，别说你们水家保不住你，就是你爹、你哥都免不了牢狱之灾。”
顾明成满脸通红，用已经拍打的红肿的手端起水壶对着壶嘴一饮而尽，丝毫不顾及自己儒雅的形象。
一壶水喝完，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这个丞相不做也罢，也省的落个晚节不保，暴尸荒野的下场，哎，想我顾明城一生兢兢业业，却不想终究还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老爷，妾身知错了，您别生气……”
水雪娇早就已经知道顾明城前往清水镇是授意于皇上，现在更是明白，顾惜音已经不是她轻易能动的人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把这件事蒙混过去，以后再找机会了。
“你，好自为之吧。看好你的乖女儿。”
说罢，顾明成转身甩袖就要离开，长袍随着摆臂的动作打翻了桌上的细瓷茶壶。
“啪啦”一声，显得格外刺耳。
“老爷……”
不等水雪娇说话，顾明成已经走房门。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夫人踏出房门半步，胆敢违抗，就直接打断腿，发卖出去。”
“喏！”
房门口两个拿着木棒的护院听到顾明成的吩咐，干净利落的关上了房门，冷漠的站在门两旁。
顾明成对清水镇之行发生的事件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他坐在书桌前详细的记录着每一件事情。
包括水雪娇劫持南儿、楚玉珩刺杀嬷嬷、周夫子认亲顾惜音、还有水雪娇跳河等，以及他在清水镇听到的传闻，一事不落。
他知道皇帝的眼线到处都是，自然也不敢胡编乱造，如今已经骑到虎背上了，想要下来就得老老实实的等老虎睡着了才行。
翌日晌午，御书房。
上官诺认真的看着顾明成呈交上来的出行奏折，顾明成正拜伏在殿下，小心翼翼的候着。
“爱卿此行收获不小嘛！”
上官诺食指轻弹书卷，甚是玩味得笑着说道。
“楚将军、周太傅，这清水镇人气很高嘛！朕找不到的人都躲到那里去了。”
“臣惶恐，遇到周太傅和曾经的楚将军臣也很意外。”
顾明城伏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回答。
他本不想揭露楚玉珩的身份，却深知上官诺此举大抵不过是在试探他，楚玉珩的身份只怕早就已经被他知晓了。
“惶恐？”上官诺轻笑一声，“你的这个女儿魅力倒是不小，身边全是先皇重臣，你这老岳父当得应该无比风光才是！”
上官诺越想越有意思，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本事，朝堂之上已经见识到她不少稀奇古怪的本领，没想到她的生活还这么有意思。
更重要的是，周太傅和楚玉珩也围在她的周围，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同时也让他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种防备，说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先皇重臣几个字的语气。
“臣有罪！臣马上派人把小女接回相府，让她尽心为皇上效力。”
听到“先皇重臣”几个字，顾明成立马慌了，虽然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皇帝多疑，万一真的治顾惜音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株连九族，那可是谁也保不住的啊。
“有意思，没想到，朕的功勋女官在家竟然是个泼妇。”
上官诺继续阅读手里的折子，脸上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