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醋坛子翻了
惠惠一脸憨笑,鬼迷心窍的点头:“好看。”
特别是那毫无赘肉的肌理,以及那细腻偏向小麦色的肌肤,她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蠢蠢欲动,好想上去摸一把。
那眼中赤裸裸的炽热,看得断无神浑身不自然,向来面冷的他也忍不住脸色微红。当听到惠惠厚颜无耻的回答后,更是心头浮起怪异感。
他轻捏着拳头放在唇下,咳嗽一声,试图唤回惠惠那双在他身上扎了根的眼神,然而某人依旧沉醉其中,完全忽视了美人一阵红一阵白的脸。
直到断无神再也忍不住,突然从水中起身,兔起雀落之间,他飞身而出,飘若惊鸿。惠惠只见一片白色从她眼前闪过,瞎一刻她便被淋了满头的水,等她擦拭干净,断无神早已裹上外衣站在浴桶边,撩起耳边湿黏的发丝,斜眼睨着她。
“看够了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断无神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颊边没入衣领,简直就是一朵出水芙蓉。
惠惠看的眼睛发直,心里直咋舌,这人若身为女儿身,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得为他疯狂。
惠惠向来嘴上花花,整日美人来美人去,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美人出浴纵然好看,但她竟然像个痴儿一样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实在有点太不矜持了。霎时,惠惠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仿佛要七窍冒烟一般。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副表现,断无神心里安慰,还以为这小丫头当真脸厚如铜墙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礼了,神仙姐姐你早些休息。”惠惠语无伦次的道了歉,同时将脑袋压的很低,话还没说完,人先转身,猫着小身子,一路小跑出了房间。
才刚出门,惠惠又折了回来,从门缝里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断无神刚准备脱衣,见她一副还要偷窥的模样,眼神骤然变得冷了下来。
“啊,我,我只是想说要是有事的话,你记得叫我。”惠惠被那眼神吓得心悸,赶紧垂下眼帘,小声说道,随后轻轻关上门,喃喃:“毕竟刚才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
断无神愣住,盯着门外走开的身影,冰凉的眼眸逐渐升起一丝热温,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翌日,惠惠起的很早,第一件事便是到神仙姐姐门口观察情况,而房中十分安静,她靠在门口听着动静,想来神仙姐姐应该还没起床。
不料,吱呀一声,门开了。
断无神居高临下的盯着凑在门口的小脑袋,心情愉悦,但嘴上依旧淡漠道:“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惠惠连忙回神,仰头嘿嘿笑着,眼里精光闪闪:“就是来看看神仙姐姐起床没。”
断无神也不戳破,整整衣衫,迈出门去。
惠惠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两人在楼下退了房,随后还点了一桌子好菜。
饭菜上桌,色香味俱全。惠惠摸摸咕噜噜叫唤的肚皮,拿起筷子风卷残云了一翻,不住夸赞这菜好吃。然而她这边吃的正欢,断无神却没动筷。
“行线介介,侬咋不齿呢?”惠惠两腮塞的鼓鼓的,一边吃一边说,两只圆溜溜的眼看着断无神,小嘴巴吧嗒吧嗒,仿佛一只小松鼠。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惠惠,断无神竟觉得她有点可爱,嘴角不禁莞尔:“你吃相活像饿死鬼,本座看着便够了。”
惠惠小脸微红,赶紧闭上嘴将口里的饭菜吞下去,随后抬头对他嘿嘿笑了笑:“话说昨晚之后,还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没有。”
惠惠轻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戳着碗中米饭,吃了两口,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断无神假装没看见,拿起筷子,也开始用饭。
不多时,惠惠吞吞吐吐道:“那个,神仙姐姐,我其实有话想跟你说。”
断无神挑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其实我不想回皇宫,我以后能不能跟着你?”
断无神沉默下来。
“不……不行吗?”惠惠小心翼翼的试探,双眼闪着摇摆不定的光,似期待,又似已经知道了答案后的失望。
断无神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并不抬头,只垂眸看着碗中,淡淡道:“不行。”
惠惠欲哭无泪,虽然她早已知道是这种结果。
惠惠撇撇嘴,闷闷不乐地戳着碗中米饭,嘀咕道:“行吧,那我自己去闯荡江湖。”
声音虽小,但断无神还是听见了。
“不行。”
“啊?”惠惠诧异抬头。
“吃完饭,本座送你回去。”
“回皇宫?”惠惠疑惑的问道。
见断无神点头,她仿佛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之前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跟着断无神出了森林,现在断无神竟然说要护送她回皇宫,一夜之间改性了?
“不是,神仙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那我们就此别过,你就不用管我了。”
惠惠一脸讪笑,心中暗道,好不容易逃出了皇宫,怎么可以再自投罗网呢?
然而,她的小心思很快就被断无神识破,只见他淡淡看了她一眼,只蹦出两个字:“不忙。”
惠惠无言以对,只能暗自捏着小帕帕抹泪。虽说有美人相伴是她毕生追求,但是现在自由比美人重要啊。
大约是看出惠惠的难处,断无神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她,道:“小丫头,本座不知你如何想,但你在皇宫才是最安全的。”
惠惠心中一暖,难道神仙姐姐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一时间,惠惠竟然鬼迷心窍的点点头。
断无神这才满意的扬起嘴角,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顿饭结束之后,两人继续上路,而这一次,断无神倒没有昨日路上的冷淡,对惠惠的滔滔不绝,时不时会应上几字。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走到了朱雀门前。
“站住,来者何人?”把守宫门的侍卫挡住两人的去路。
断无神抬手亮了亮自己方才在城中揭下的告示,把躲在他身后的惠惠揪了出来:“本座路上捡到一位姑娘,前来送她回家。”
两位侍卫面面相觑,这才将目光落在突然被推到前面的小丫头,这一见,竟是告示中要寻的人,顿时两人一脸惊喜,连连拱手道:“多谢侠士。”
断无神见此,终于放下心来。他扭头看向旁边一脸欲哭无泪的惠惠,轻声问道:“小丫头,昨日的事谢谢你,你这丫头虽然有些痴傻,倒也不失为性情中人。”
“昨日?”昨天发生了许多事,惠惠歪着小脑袋,一脸茫然。
断无神嘴角上扬,压下脑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实验的事,客栈的事……”
原来是指的是这些。惠惠嘴角弯弯,一双眼眸仿佛黑夜中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她摆摆手:“没事,神仙姐姐你救了我两次,我做的那些都不足挂齿。”
断无神眉头轻挑,一双狐狸眼闪过一抹精光:“本座不欠人,救你只是顺便。”顿了顿,看惠惠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昨日的事,算是本座欠你的,那支百合簪,便算是你我之间的一个信物,他日你若有事相求,只凭此簪,本座必定全力以赴。”
惠惠一脸惊讶地看着断无神,不可思议地说道:“神仙姐姐!你承认那是定情信物了?”
“那是信物,却非定情。”断无神无奈道,他心知若论胡搅蛮缠,自己定然不是这丫头的对手,话音未落,便要转身离开,谁料,他方一动,便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衣袖。
惠惠一脸认真道:“神仙姐姐,谢谢你,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惠惠好,惠惠也是真心对你。我住在皇宫,宫里面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古书偏方,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把你脸上的伤治好!”
断无神瞳孔紧蹙,定定的盯着眼前小丫头信誓旦旦的样子。他生来武功高强,世上之人无不敬他怕他,唯独这小丫头,明明自己如此弱小,却偏偏次次都要把他护在身后。这世间,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只是不死门的医术毒术,江湖闻名,尚无法治疗他额上伤痕,这样一个小丫头,又如何做到?
断无神笑笑,转身,只片刻便失去了踪影,唯有空气中缓缓飘荡的枫叶,乘着风落在惠惠脚边。
惠惠捂着少女心爆棚的小心脏,暗自惊叹神仙姐姐走都走的这么帅气,着实是少女的命害啊。
而后,惠惠在门口侍卫的护送下回到了皇宫。
而此时金殿上,身形萧条的少年穿着明晃晃的龙袍在大殿上走来走去,他眉头紧锁,神色紧张,像一座火山,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德用弯着腰心惊胆战的候着,浑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
自从皇宫得到消息,惠惠姑娘遇刺失踪,朱温便再没睡过,皇宫禁卫几乎倾巢而出,京城近郊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然而一天一夜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此时,朱温已经隐忍到了极点。
只是即便他在怒气边缘徘徊,坐在上座的扎尔可达却抱臂冷脸,丝毫没将大奉君王的怒气放在眼里。
金殿内上有龙,下有虎,最煎熬的莫过于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便到了朱温规定的每一个时辰报信的时候,大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朱温的脸色更加凝重,而德用心知一会儿便要承受天子的震怒,早已攥紧了手心。
然而这次进来的人却并没了之前的诚惶诚恐,而是满脸笑容:“皇上,好消息!惠惠姑娘找到!”
这一声对大殿中受尽煎熬的几人来说,如同天籁之音,顿时,朱温紧锁的眉间展开,眼底的寒霜刹那间便被融化,犹如大地回春:“人在哪?”
进报的侍卫跪地行礼,回道:“正从朱雀门进来,马上便到殿前!”
朱温浑身一颤,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德用见此赶紧跟上去,一路小跑跟了出去。扎尔可达也坐不住了,一时之间,整个金殿的人都涌了出去。
而此时,惠惠刚巧走到殿外的台阶下,她身子小小,哭丧着脸,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朱温一张脸僵硬异常,他抿着唇,大步走过去,未等惠惠开口,先粗鲁的拽着她的胳膊道:“张惠惠,你是疯了不成,竟然敢自己一个人引开贼人?”
之前发生的事,他都从扎尔可达那边听说,那一瞬间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险些气的将金殿上的东西全砸了,从昨日到现在,他都处于不安与惊慌之中。
可眼前这个女子,竟还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他早就知道,她不愿意呆在皇宫里,她喜欢自由。可是他不能失去她,难道劫后余生,她见着他,也无半分喜悦吗?
惠惠以为自己回来,少说也能看见这皇帝高兴的痛哭流涕的样子,没想到被人板着脸给臭骂了一顿,顿时更加委屈,眼睛红了起来
她吸吸鼻子,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当时车内只有我跟契丹王子以及户国维三人,我不牺牲,谁牺牲?如果是他们两个冒险引开刺客,那些大臣还不得为难死你?”
朱温愣住,眉头缓缓蹙紧,眼底缠绕着如浓墨般的黑色,惠惠看着他,竟已看不出他的情绪。
就在这沉默之间,扎尔可达趁机走了过来,拉住惠惠的手腕,将她左右查看了番:“惠惠姑娘,你可有受伤?”
惠惠摇头,见扎尔可达对她这样关心,心中小有安慰。这才是应该对她的态度,哪像朱温,不但没关心她是否受伤,还劈头盖脸的给她一阵训。
扎尔可达松了口气,对着惠惠竖起大拇指:“惠惠姑娘,你虽然是个女子,却像我们草原上的雄鹰,有勇有谋,我扎尔可达佩服你!你能逃脱追杀,可见你的功夫一定十分了得。”
惠惠笑笑,被夸的小脸红润,害羞要摇头:“哪里哪里,要不是神仙姐姐救了我,我估计都回不来了。”
“神仙姐姐?”朱温抓住了重点,飞快将惠惠从扎尔可达面前拉开,扎尔可达尴尬地收回竖着大拇指的手。
惠惠仰头,偷笑道:“对啊,神仙姐姐可厉害呢,上次差点被砍头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我还以为再也不能相见了,没想到这缘分来的令人措手不及啊。”
原来是断无神救了她。
朱温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思索,断无神又为何出现在那里?他心中纳闷,一抬头,便看到惠惠此时表情。
但见她此时一副憧憬、痴迷的模样,朱温顿时心头来气。他不悦的把惠惠扯到自己身侧:“真不知有什么可笑的!绿芜绿萝!”
两个侍女听皇上叫她们,忙福了福身子:“在。”
“好好照顾惠惠姑娘。”朱温将惠惠推给两个侍女。
“是!”绿芜、绿萝连连点头,扶住险些被推倒的惠惠。
“哎,等等,我才刚刚死里逃生,你就这么打发我?”惠惠甩开两人的手,小脸上怒气勃勃。
朱温冷眼瞥她,嘴角上扬,却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死里逃生?我看你乐在其中吧。”
眼看朱温满脸怒气,惠惠心头一颤,一时竟怕得不敢多言,但她心里依旧委屈,哼了一声:“真是铁面冷心,不知体量别人!”
说完,她与绿芜和绿萝两人一同离去。
三人走后,朱温冷硬的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些,而后便瞥到旁侧的扎尔可达,平静道:“王子到此也有一日,还未好生招待,还请见谅。”
扎尔可达摆手:“皇上不必放在心上,惠惠姑娘与本王子有救命之恩,找她本就是首要之事。”
朱温低垂着眼睑,一字一顿道:“扎尔可达王子还真是担心朕宫中之人的安危啊。”
然而扎尔可达佯装听不着他话中意思,笑道:“惠惠可是本王子的救命恩人,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本王对惠惠姑娘再怎么关心也不过分吧?”
朱温眼里几乎要迸出愤怒的火花,他的手攥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盯着扎尔可达,淡然道:“既然人已经没事了,朕于明晚准备了宫宴,欢迎王子的到来,关于两国议和之事,朕也有一些细节,想与王子详谈。”
话刚说完,扎尔可达王子便接住他的话:“皇上,经过此次一劫,本王子觉得两国和谈之事,还需再做些考量。”
朱温神色一凛,冷冷的盯着扎尔可达,说话间,仿佛含了块冰:“扎尔可达王子可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扎尔可达对朱温语气里的威胁似乎无知无觉,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本王子清楚的很。京城近郊,天子脚下,外朝来使的马车却被杀手截获,民间盗匪横行,竟然还要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来保护大臣和使臣的安危,这样的国家,有什么资格可以和我们伟大的契丹谈议和呢?”
契丹人崇尚强者,扎尔可达向来没什么心机,朱温知道,他不可以在这些事和他计较,和契丹何谈是他宏图伟业中的重要一环,不容有失。他冷冷地看着他,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
“我们草原人大多口无遮拦,方才说的话过于唐突了,还请皇帝陛下见谅。”扎尔可达知道自己说多了,但他并不后悔,他不喜欢朱温对待张惠惠的态度,于是他拱了拱手,“时辰不早,扎尔可达先行告退了。”说罢,他带着自己随从转身而去。
金殿外,很快只剩下朱温和几个随侍的宫女太监,朱温站在原地,看着硕大的皇宫,眼里的怒意一点点的消散,只余下面无表情的冰冷和空洞。
许久,一直没吭声的德用才弯着腰往他旁边靠了靠:“皇上,风凉,回去吧。”
朱温点头,冷着张脸,转身而去。那瘦弱的身子在辽阔、孤寂的金殿外显得尤其萧条而又无奈。
晚上,惠惠美美的吃了一顿饭,中途还来了个太医,说是为了朱温派来,专程为惠惠诊治身体。惠惠最初还有些不领情,将人堵在门口,不让进来,自己则是翘着小腿,坐在凳子上美滋滋地吃着御膳房送来的大餐。
门外的太医欲哭无泪,撑着一把老骨头跪在地上:“惠惠姑娘,老臣求见。”
“张太医,我看还是算了,惠惠姑娘不见,你去跟皇上照实回话好了。”绿芜无奈道,同时回头看了下灯火通明的内殿。
“不行啊,皇上吩咐今夜定要确保惠惠姑娘无碍。”
“这……”绿芜知道来人的无奈,犹豫之下:“那您且稍等,奴婢进去禀报。”
说罢再一次进去:“姑娘,张……”
“不见。”惠惠一边啃着手上的鸡腿,一边十分果断的拒绝了。
白天还当着众人的面训了她一顿,现在知道担心她了?晚了。
绿芜尴尬的笑了笑,只能回去将结果告知了太医。
这张太医也是死了心,干脆跪在外面等着,既不离去,也进不去。
屋子里,绿萝实在是看不下去,便开口开导此时心头郁结的惠惠:“姑娘,其实今日皇上也是担心姑娘所以才会一气之下说了重话。”
“担心?”惠惠嗤之以鼻。
“姑娘有所不知,自从皇上知道姑娘失踪的消息后,便夜不能寐,茶不思饭不想的,每个时辰都须得下人禀报可有你的消息,那担心的样子,奴婢可是前所未见。”
惠惠顿住手中的动作,睫毛轻颤:“当真?”
绿萝连连点头,见惠惠动摇,连忙乘热打铁继续道:“是啊,而且刚才皇上知道姑娘回来了,可是情切之下直接冲出了大殿迎接姑娘。”
这般说来,她似乎在朱温心中有点分量。
但方才朱温那见着她就骂的态度,还是让惠惠很不高兴,所以虽然脸色缓和了些,依旧没松口:“那又如何,你可是看见了,他下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明明有功,他却不赏,还莫名其妙的训我一顿。”
“姑娘,情之切,难免做出有违本心的事。皇上那是关心则乱,在奴婢看来,皇上那话的意思是姑娘断不该将自己的生命当作玩笑,应当以自己安危为先。”
这般说来,惠惠细细品味了番朱温的话,似真是这意。
“姑娘,太医还在外面待命呢。”绿萝看出,惠惠已通了心结,便没什么可忌讳,小声提醒了她。
惠惠放下鸡腿,轻声咳嗽:“行,召他进来吧。”
绿萝大喜,连忙朗声叫外面的张太医进来,张太医如释重负,赶紧提着自己的药箱子软着两条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诊脉之后,张太医见惠惠确实无恙,一脸高兴地去跟皇帝复命去了。
“她没事就好。”御书房内,朱温放下手中湖笔,松了口气道。
“皇上,休息下吧。”旁侧奉上香茶的德用轻声道。在他眼中,从惠惠出事开始,朱温便没睡个好觉。现在人回来了,他还依旧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眼见着那眼下的青黑越来越明显,德用真担心这少年的身体会撑不住。
朱温手中执笔,目光透过宽阔的大殿望向殿外浓重的夜色中,良久摇头:“无碍。”
话落他继而低下头继续手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