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叶蓁越发懒散了,自从她跟聂仲垣争执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不喜欢别人威胁她,一点都不。
本着下雨天睡觉的惯例,她一连睡了好几天,静女手臂上的伤也好了。
她终究是没有把静女发卖出去,只是对她却没有对灵玉这般亲热了。
许是爱屋及乌,厌恶也是如此吧。
“小姐,门口有人吵着要进来。”灵玉挎着菜篮子,手上的伞也打得歪七八扭,身上一片水渍。
“慢着点,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叶蓁躺在躺椅上,看着庭院里如烟如丝的细雨,淡定说道。
“小姐,我也不想急,我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子坐在门口,就跟个木头一样,浑身上下都淋湿了,我上前问他,他说要找小姐您!”灵玉放下菜篮子,掸了掸身上的水迹,有些紧张。
“谁呀?”叶蓁有些好奇,说实话,她来到栖霞镇,接触到的除了左家和吴霜,其他就没有别人了。
她起身,打着伞走向大门。
“等等我。”灵玉提着伞,跟着上前。
叶蓁打开门,瞧见门口台阶上坐着的男人,正如灵玉所说一样,他浑身上下都打湿了,看上去好不狼狈。
要是一直这样,生病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是哪位?”叶蓁示意灵玉,灵玉走过去,把伞塞到男人的手中,小跑进叶蓁的伞内。
男人没想到叶蓁会给他送伞,转头,惊讶至极。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三十五六,身上穿着码头工人的衣着,黝黑黝黑的。
见叶蓁如天仙一般的出现,自卑的低下头。
“我、我是荷花的相好,我希望你不要帮助她了。”
“荷花的相好?”叶蓁皱眉,她怎么不知道?
灵玉悄悄在叶蓁的耳边说了几句,叶蓁才恍然大悟。
“哦,这样啊。”她转头望向男人,“你就是荷花的相好郑福生吗?”
“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我?”郑福生明显一愣,惊讶开口。
叶蓁笑:“是荷花提到过你。”
“真的吗?荷花跟你提过我?”郑福生震惊越加明显,紧接着是傻笑,“我就知道,荷花虽然凶是凶了点,还不让我去找她,但是心里还是在乎我的。”
叶蓁和灵玉没有说话。
等到郑福生离开后,灵玉转身问自家小姐:“小姐,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荷花提到郑福生的时候,满脸满眼都是嫌弃。
“这是人家的私事,下次见到荷花,稍微提点一下就行,其他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别参合人家的私事,到时候吃力不讨好。”
叶蓁低声唠叨,跟着灵玉,慢慢走了进去。
走到正厅,她就看到静女站在外头,愣愣的看着她们。
叶蓁笑着开口:“外头冷,当心吹坏了身体。”
灵玉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突然一下子就不亲近静女了。
“小姐,最近您和静女……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事情吧。”叶蓁淡淡开口,倒不是因为静女怎么样,而是她本身就不是自己的人,哪怕对自己再好,也是因为听命于他人。
这就叫叶蓁十分不爽了。
要是以后那人叫她杀死自己,她会不会眼睛都不眨一下,把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她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打赌。
静女听到叶蓁的话,沮丧离开。
时间一下就过去了,叶蓁心情好点,便带着灵玉去小铺。
至于静女,就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安置在家中便可。
到店中,荷花早就来了,身旁的丫头给她打着伞,但她还是有点不耐烦。
看到叶蓁和灵玉,她立刻上前,笑着说道:“叶姑娘终于来了,要是再不来,我以为姑娘今天又不开张了。”
“你每天都来这里等吗?”叶蓁轻挑眉稍。
荷花干笑:“那倒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来烘托一下气氛。”
叶蓁轻笑,开了门,邀请荷花进去。
灵玉给荷花上了花茶。
“我瞧着荷花姑娘的细纹斑点都已经好很多了,距离荷花开的时节也快了,姑娘近期可觉得还舒适?”
荷花连忙点头:“舒适的,舒适的,我现在就盼着时间能够快点走,我可以大展芳华。”
叶蓁轻笑,脑子里想起郑福生的模样,开口:“荷花姑娘扬名后可有什么打算?从良还是?”
“能从良那也是极好的,只是多少得挣一些钱,否则连嫁人的资本也没有。”荷花掩嘴轻笑。
“那你是有人选了?”叶蓁问道。
“那是自然,他人定然是最好的。”荷花似乎有些害羞,就连眼神中都带着丝丝柔情。
“你自己心里有打算就行。”叶蓁低沉开口,“对了,上次有一个男人找我了,说是你的相好,他不支持你的扬名,你亲人那边也做好工作,免得到时候出岔子。”
荷花的脸色一顿,继而发青,她咬牙切齿道:“行,叶姑娘,我知道了,我回去就跟他说清楚。”
叶蓁点头。
荷花回到腾春阁,恰巧见到一个男人在后院不断徘徊,顿时恼火起来。
“郑福生,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去叶姑娘家里寻她麻烦?”
郑福生转头,心中刚扬起的热情之火就这样被生生熄灭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荷花:“这么多天未见我,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想你?你在开什么玩笑!”荷花嗤笑一声,将脑袋转向别处,声音越加冷漠,“当初我在腾春阁干死干活,也没有见你将我赎出去,现在我有能力扬名了,有能力挣钱了,你却去找叶姑娘,是要断我的后路吗!”
“我、我那段时间没有钱,所以才没有将你赎出去。”郑福生委屈,继而欢喜,他往身上掏着,终于掏出一袋银子,“你看,我现在有钱了,我可以把你赎出去了,放心,你很快就可以脱离贱籍了。”
荷花接过钱袋子,打开,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她将钱扔到郑福生的身上,怒道:“你知道我等这袋子钱等了多久吗?你足足让我等了三四年!现在我有盼头了,你却拿着这袋子钱来侮辱我,郑福生,有没有人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这点钱,你觉得能把我赎回去吗!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别再来挡我的路!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赎我……”
“荷花!”郑福生捡起地上的银子,痴痴地望着走进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