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时间,腾春阁派小厮过来,叶蓁带上马油,就走了出门。
路过东嫂子的小餐馆,朝里面喊道:“东嫂子,我要出门了,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只是,东嫂子没有出现,东子哥倒是黑着脸出来了。
“叶姑娘,您要去腾春阁就自己去吧,为何要带上我媳妇?”
瞧着黑脸壮汉不满的样子,叶蓁吐了下舌头,连忙跑走。
到了后门,叶蓁刚走进去,就见到上次那位洗衣服的姑娘了。
“怎么又是你?你又来做什么?”她并不知道叶蓁是什么身份。
“我来腾春阁有事情。”叶蓁浅笑。
“瞧你这打扮,也不像我们腾春阁的丫鬟,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进来?”那姑娘撩高袖子,围着叶蓁转了一圈,面露不解。
叶蓁刚想回复,就听到桃花妈妈高亮的嗓门。
“荷花,你很闲啊?衣服洗完了吗?缠着叶姑娘干什么啊!叶姑娘,赶紧过来,蝶儿姑娘等你多时啦!”
“好嘞。”叶蓁看了荷花一眼,只见她白着一张脸,瑟缩在地上,似乎非常怕桃花妈妈。
“刚才那个姑娘也是你腾春阁的吗?”叶蓁跟在桃花妈妈的身后,疑惑问道。
“是啊,不过是低等的洒扫丫鬟而已,以前倒是个美人,风光了几年,可女人的脸蛋终究是敌不过岁月,她没有在年轻风光的时候赚足了嫁妆,所以老了就只能在我这里混口饭吃。”桃花妈妈幽幽开口,“这就是我们这一行的悲哀啊。”
“是的是的。”叶蓁尴尬一笑。
“咦?今天叶姑娘没有带保镖过来嘛,就不怕妈妈我强行给你留下来?”桃花妈妈讲完话,就往叶蓁的身后瞧,发现没人,便调笑道。
叶蓁道:“妈妈的人品我知道,今天我已经将药膏带来了,赶紧上楼吧。”
“好好。”
木蝶儿的房间依旧清雅,隐隐还有琴声传出,桃花妈妈拉着叶蓁,低声开口:“叶姑娘在隔壁等一下,蝶儿正在陪客人,稍后进去。”
“说完,就打开一间没人的包厢,陪叶蓁一道进去。
叶蓁点头。
她刚倒了杯水,只听见木蝶儿的房间里传来男人的怒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你这个丑八怪!腾春阁怎么骗人呐,弄了这么一个丑鬼糊弄我!”
“啊!好疼!”
“啊!赵公子,你做什么!”桃花妈妈连忙冲出去,扯开施暴的男人。
地上的女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躲在梳妆台下。
“做什么?你们腾春阁店大欺客,就找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给我?还什么淸倌儿花魁,白给我我都嫌恶心!”
姓赵的男人猛踹了一脚凳子,出门便瞧见叶蓁,冷哼一声:“又是一个假的花魁!”
叶蓁:……
我招谁惹谁了?
管我啥事啊!
呜呜呜呜——
里头传来木蝶儿的哭声,真叫人心碎。
桃花妈妈蹲下,伸出手扶起哭泣的女子,她额头的花黄已经被撕掉了,脸上还有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好了好了,没事了,很快就过去了。”
“妈妈,我该怎么办,就因为我额头的疤痕,就断定我是丑女吗?”木蝶儿咿咿呀呀的哭着。
最高兴的莫过于底下扫地的荷花,她哼着歌,别提多开心。
虽然她年纪有些大了,但是最起码脸上没有疤痕,平白破了福相。
等到她干完活,稍加打扮一下,就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俏佳人。
“想什么呢,荷花,还不将蝶儿姑娘的衣服洗干净?”
来人说完,就丢给她一盆沉甸甸的脏衣服。
“得意什么啊,你家主子还不是一张破相的脸?”荷花嘟嘟囔囔,甩掉手上的扫把,蹲下身子将盆子端到井旁,打水洗衣服,“等着吧,等你老了,日子逼我还要凄惨呢!”
木蝶儿的房间。
“叶姑娘,你看蝶儿姑娘的额头,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疗?”桃花妈妈拿着叶蓁递过来的马油,望着漆黑黑的瓶子,心里发怵,“这里头又是什么东西啊。”
感觉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啊。
“这个是马油,就是给蝶儿姑娘治疗用的。”叶蓁轻笑,“至于恢复能力,就看蝶儿姑娘的营养跟不跟得上了,恢复好的话,大概也要一个月两个月吧。。”
“哦哦,放心吧,有我在这里,蝶儿姑娘是不会营养不好的!”桃花妈妈笑着开口。
“那行,等用完了,再叫我。”叶蓁笑,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回到小铺,她就看到东嫂子站在自家门口,幽怨的看着自己。
“对不住啊,叶蓁,今天是我男人不懂礼貌了,我已经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东嫂子看见她,小跑过来,歉意开口。
“没事,东子哥不理解正常的。”叶蓁轻笑,开了门,便邀请道,“要不要进来,尝尝我的叶菊茶?”
“好呀好呀,我就知道叶蓁你最好了。”东嫂子连忙跳进来,叶蓁给她沏了一杯,她拿起捂手,笑着问道,“现在这个时节还没有菊花,你哪里来的呀?”
“这是我去年晒的。”叶蓁轻笑,“味道不错吧。”
“嗯嗯,真不错,对了,你今天去腾春阁,那个老鸨没有为难你吧?”东嫂子小心翼翼的味道。
“没有,她也算好了。”叶蓁打开话匣子,“你知道上次我门见到的木蝶儿吗?还有洗衣服的那个?”
“记得啊,那个洗衣服的可真凶,还说自己是以前的花魁,可哪有一个花魁这么落魄呀。”东嫂子撇撇嘴。
“你还别说,她真就是花魁。”叶蓁道,“只不过年老色衰,有没有存够钱,所以还在腾春阁蹉跎岁月。”
“怪不得呢,那木蝶儿呢,她不是清高得很吗?”东嫂子接着问道。
“我觉得她是第二个荷花。”叶蓁笑着开口,“虽然她现在容颜清媚,但是掩不住额头的伤疤,今天,她的客人就这样没了。”
“哎呀,看来真的是我不了解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东嫂子唏嘘。
“是啊,当初我也不喜欢这两人,可是这两人竟都是底层的可怜人。”叶蓁淡淡道,“突然觉得,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叶三娘没有给我卖进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