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叶蓁和吴霜吃好饭,几人便去集市上买了礼物,坐着马车,回到叶家庄。
吴家婶子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叶蓁,眼中带着惊讶,她连忙上前,拉着叶蓁的手,打量道:“这是……蓁蓁吗?”
叶蓁点头,望着吴家婶子花白的头发,她比自己走之前更显老态了。
腿脚看上去还有一点跛。
吴霜立刻上前扶住自己的母亲,低声道:“娘,你怎么出来了?”
吴家婶子笑着拍拍自己女儿的手,道:“你派人说今天要回来,那我自然是要在家门口等着你的呀!娘还买了很多菜,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娘!”吴霜依偎在吴家婶子的怀里,眼眶微红,带着稍许的鼻鼾声。
叶蓁瞧着这岁月静好的画面,心中羡慕不已,不知道叶相府中的娘亲,是否像吴婶子一样,思念自己的女儿。
吴婶子瞧见叶蓁眼中的失落,也拉起她的手,道:“好孩子,进屋吧,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叶蓁用力点头。
午饭是在吴婶子家中吃的,她们怎么舍得吴婶子一个病人,亲自给她们下厨呢?
于是主动揽过活计,四个人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
静女不会做饭,所以她就到外面劈柴打水。
灵玉做菜有一手,便叫她炒菜做饭。
吴霜则坐在堂屋里,与自己的娘亲说着话。
叶蓁就摘菜洗菜,也好不快活。
“娘,女儿优化要跟你说。”堂屋,吴霜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
“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秘?”吴家婶子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篮子,里头是女人家做的女红,她正在绣邻村王家女儿的嫁衣。
吴霜再次沉默,良久,她抬头,眼神鉴定开口:“娘,我准备跟夫君和离了。”
“什么?”吴家婶子笑容僵住,连忙放下手中的篮子,紧张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
“娘,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吴霜拉住吴家婶子的手,叹了口气,“这个想法,是在你摔开腿的时候萌生的,今天只是借机发难而已。”
“霜儿啊,你不要为了娘做这种傻事啊!娘的年纪已经大了,没有几年好活了,你还有大把青春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吴婶子皱着眉头,带着忧伤。
“娘,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吴霜认真的望着吴家婶子,“首先,他听从他娘,拒绝我带银子回家给你看腿;其次,他性格懦弱;最重要的是,我为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一度认为是我自己不孕不育,心存愧疚对他们那么好,换来的却是狼心狗肺,我不敢想象,我的未来跟这样一种狼心狗肺的人生活在一起,是有多么糟糕。我准备和离后,就带着你回到镇上,蓁蓁说,她把房子借给我们住,店面也给我们住,放心吧,女儿有手艺,就算不嫁人,也能够让你安享晚年的。”
吴婶子没有说话,良久,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为娘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叶蓁是个优秀的孩子,她绝非池中之物,认识她,不知道是你的福气,还是不幸。”
“娘以前不是说过吗?跟随本心走就行了,女儿觉得,跟着蓁蓁,能够过上好日子。”吴霜抬头,认真的望着吴婶子,眼中一片清明。
“菜来啦!”
这是灵玉的声音,只见她穿着围裙,袖子高高卷起,手中端着两盘红绿交错、颜色鲜艳的菜。
“哇!好香啊!”吴霜瞪大眼睛,重重的吸了口气,“灵玉妹妹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哪里啊!我们小姐的拿手菜才最好吃呢!”灵玉尴尬的擦了擦手,脸有些红,“我这些菜,都是在皇城的时候,住在仙来阁,跟仙来阁的厨子学的。”
“那很很厉害啊!”吴霜搓搓手,连忙拿来碗筷,“我可不可以先尝尝看?”
“霜儿,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没规矩啊!”吴婶子开口斥责,但是她的语气中,却全都是甜甜的宠溺。
“我去把其他的菜端出来!”灵玉吃吃的笑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叶蓁还在做,由于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野生芝麻菜,所以她简单点,直接做了清汤排骨。
这道菜需要大火熬制,才能够去腥入味。
等到灵玉将菜全部端了出去,她才对猛往灶头里加柴的静女道:“可以熄火了。”
“这样就好了嘛?”静女开口问道。
“对呀,不然汤就要烧干了。”叶蓁轻笑着解释。
“我懂了。”静女连忙将烧的旺盛的柴火,一根一根的夹出来,放到灰堆里熄灭。
对于农家来说,草木灰跟粮食一样重要。
因为它是庄子里的人施肥的好帮手。
叶蓁切了点葱花,洒在色香味俱全的排骨汤中,瞬间,带着香葱味道的排骨就完成啦!
她叫静女端出去,自己则清洗了锅子和勺子。
已经坐到桌子上的众人闻到这么鲜美的香味,立刻惊呼,特别是吴霜,她眼睛放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味道怎么这么香啊!”
“这个就是吴婶子买回来的排骨呀!”
洗完手,叶蓁便走到桌子旁坐下,她没有想到,吴婶子竟然这么巧,买了她恰巧最拿手的菜。
“这是……这是我是个铜板买回来的骨头?”吴婶子惊讶的望着叶蓁,她怎么也不敢想象,这种没人要的东西,竟然可以变成这么美味的东西。
“是啊!我们小姐惯会化腐朽为神奇。”灵玉吃吃笑着,将叠在一起的筷子和碗,分给众人。
正当她们吃得开心的时候,屋子外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叫这一屋子的人都停下手来。
“霜儿,你在里面吗?”
是林家的独苗苗。
吴霜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说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做了两年的夫妻了,怎么说也都恩爱了两年。
只是有的事情可以原谅,而有的事情,是不能够原谅的。
人活着总不能为自己吧,她是独生女,总还要为自己的娘亲考虑一下。
她吴霜任何人都不欠,唯一亏欠的,就是她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