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大街小巷都在传一件怪事,西边的城门口,宋家的独居老人双脚跪地,头下垂,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殷红的鲜血,都将青砖染红。
最要命的是,宋老伯的眼睛瞪得跟灯笼一样大,两只眼睛都要凸出来了,上面还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这可把送豆腐的年轻人吓坏了,扁担儿一丢,踉踉跄跄的就跑了出去。
担子里的豆腐撒了一地,白花花的,混合着红色的,快要凝结的血浆,看着更加诡异骇人。
卖豆腐的年轻人立刻跑向府衙,皇城最权威的机构便是京兆尹,他屁颠屁颠的跑去敲鼓,见到新上任的京兆尹唐非,将事情的原委说出,可气煞了唐非。
天子脚下,竟然发生此等恶性事件,将皇帝的颜面置于何处?又将掌管刑部的京兆尹置于何处?
“来人,我们去看看。”
当下,他便带人前去了城西门口。
宋家的门口围满了乡里乡亲,他们对着宋家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真是可怜啊!这宋老伯年过六旬,儿子女儿都在战场上牺牲了,已经够可怜了,怎么今天还出了这等事情啊!”
“是啊!什么人心肠如此歹毒,对这么大年纪的人下手啊!”
“太可怜了!”
“嘘,当官的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围堵在门口的众人立刻让出一条小道,供唐非带去的人进入。
唐非跟在队伍身后,望着这么多观看的父老乡亲,一把拽住身前要进去的衙役,轻声说道:“你去找几个人,把这些街坊邻居疏散一下。”
“是!”
衙役点头,带着一些人,将围观的父老乡亲们隔离起来,唐非去咨询了街坊邻居,邻居便将老伯的事情告诉他。
原来,被杀死的老伯叫做宋念,年轻时是打战的一把手,培养出来的儿子,也走上了战场。
只是,他们没有宋老伯幸运,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留下宋老伯一个人孤苦伶仃。
他的老伴,早在生二宝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这些年来,都是他一个人辛辛苦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大,而后儿子也死了,世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好在他看淡生死,身子也还算硬朗。
等他询问完毕,走了进去,仵作也已经开始检查了。
唐非走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仵作摸摸胡子,叹了口气,道:“诶!很明显,这老伯就是被人一匕首捅死的,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可见杀人凶手比老伯强壮的多,几乎是一刀毙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有什么仇什么怨,这人竟然下此狠手啊!”唐非皱眉,眼中带着悲痛,伸出手去,轻轻将宋老伯的眼睛合上,“放心吧,老伯,我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于法,给你一个公道!”
“把宋老伯得尸身放平,抬到义庄去。”
衙役连忙答应,七手八脚上前。
“大人,尸体都已经僵化了,掰都掰不动!”
“你们慢慢来。”唐非挥手开口,突然转头,问道,“你们说尸体僵硬,掰都掰不了?”
“是啊!”衙役答应,让位置。
唐非走过去,试了一下,的确,掰都掰不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他的眼睛落在尸体的不远处,那是一个花坛,花坛上的绿植茂盛至极,但也修剪的十分整齐,可见宋老伯是一个极度热爱生活之人。
唐非走过去,却在花坛的内侧,看到一根棍子,拿出来,转头,发现宋老伯的尸身,手臂正握着这样一个圆圈。
“等一下。”见衙役已经将人台上竹席子,打算盖上白布,他连忙开口,走过来,将木棍塞到宋老伯的手上。
竟然刚好可以握住!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宋老伯的尸身会僵硬了,这并不是尸体快速僵硬,而是人在死之前就绷紧了身体,他似乎要做某一件事情,而他的死,恰恰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你们先抬出去吧,我有些事情要问,稍后回来。”唐非沉思,指挥着衙役,高声开口。
留下来的只有他和一位年轻的师爷。
、这师爷名叫明亮,以前是唐非的同窗好友,虽然名落孙山,但是为人仔细,又擅长断案,年纪轻轻,却也帮过府衙不少的忙。
唐非上任为京兆尹,干脆就收罗过来,作为自己的师爷了。
明亮走到唐非的身边,问道:“你是不是想去问,昨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呀?”
唐非点头,道:“还是你了解我。”
说完,便走了出去,挨家挨户的询问了。
-
叶蓁听到这件事情,是在傍晚。
她们吃晚膳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桌在讨论这件事情。
由于昨天刚遇到刺杀,所以对城西门口的事情就非常敏感,特别是灵玉,若不是叶蓁和静女在,她整个人都要尖叫起来了。
“怎么办?小姐!”她以目示意,眸中欲哭无泪,且声音压得十分低,“我们、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淡定。”叶蓁轻声开口,跟静女对视一眼,转头望向讲话的那伙子人,问道,“这位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啊?我们说得是城西门口的宋老伯,被人杀了,今天早上跪在大门口,被卖豆腐的发现的呢!”讲话之人见叶蓁等人就是一小姑娘,便笑眯眯开口,语气中带着恐吓,“所以,你们要记住,大晚上的千万不要出去,不要去城西门口啊!”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叶蓁点头,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灵玉,道,“好好吃饭吧,吃了饭我们便去休息。”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叶蓁三人上楼,就将门关了起来。
“小姐,没想到昨天不仅仅是那伙儿人,还有人死了。”
灵玉将最后两个字说得十分轻,眼中也带着怯怯,她在害怕。
“你不用担心,说的不是我们这件事情,把心放肚子就行了。”
灵玉点头,闭上眼睛深呼吸,随后睁开眼睛,回答道:“我知道了,我会调整好心理的。”
叶蓁点头。
扣扣扣——
突然,静谧的房间里传来敲门声,灵玉惊魂未定,转头望去。
“等一下,我去开门。”叶蓁起身,示意静女。
等她打开门,就看到一张英俊的脸庞,眼眸之中尽是风流。
那人率先开口:“叶姑娘,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