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草芦先生来了!”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杏子楼的人立刻给草芦先生让路。
叶蓁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蹒跚过来,他大约七旬,胡子花白,体型微胖的就像弥勒佛似的,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位去找他的书生。
“你们找我来是做什么?”老者打量了周围,看到叶蓁,眼睛带着惊艳,随后望向文玉等人。
“是这样的,草芦先生,我们文玉跟叶三小姐和唐小姐设立了擂台赛,想知道两人到底谁的书法更胜一筹。”
男子回答,他是不会把真实的情况告诉草芦先生的。
他自知一群人欺负两个小丫头片子是很不礼貌的事情,所以怎么会将自己的短板讲出来,叫草芦先生厌恶自己呢?
当然,其他的书生和小姐们也不会开口。
他们是跟文玉交好的,自然不会去拆男子的台。
“哦?是这样吗?”草芦先生笑眯眯的,弯成一条线的眼睛上方,是两撮白色的眉毛,瞧着跟下巴上的胡子很是般配,用书中的理论,那就是承上启下。
“叶三小姐?叶三小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呀?”
他身后衣着朴素的书生连忙开口:“老师,叶三小姐是叶相爷家的三小姐,是最近皇城当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女子。”
说着,他的眼神落在叶蓁身上。
“原来如此。”草芦先生点头,他望向叶蓁,“原来你就是叶蓁啊,今天跟杏子楼的后生们较劲,又是为何呀?”
叶蓁虽然年纪小,甚至说叶慎远在草芦先生面前,都要自称晚辈。
但是聂仲垣的辈分不小啊,况且又是皇亲国戚,是董立国战无不胜的战神,因而草芦对待叶蓁,也无法用后生的眼光去看待。
叶蓁轻笑,也没有怯场:“先生说错了,不是叶蓁想要较劲,而是他们不想要我离开。”
“此话怎讲?”草芦先生一挑眉毛。
“我和唐小姐想要离开,文玉等人非要拉着我比拼,我若是不参加,就说我看不起他们,可是我为什么要看得起他们呢?”叶蓁这话实在是狂妄,她也不想给这群人面子。
果不其然,文玉等人一听脸色大变,刚要开口,却听到草芦先生惊讶话语:“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们比拼?”
叶蓁轻笑:“实在是他们太过欺人太甚,我若是不比,便被安上没胆量、没能力、草包花瓶的称呼,甚至还嘲讽我的朋友,说我们是一丘之貉,既然如此,我时间多,又何必当上这个骂名呢?”
“原来如此。”草芦先生一扫文玉等人,只见他们脸色大变,心中便有了计较,“只是这次的的确确是书法大赛,个人情怀在我这里,不是加分项。”
文玉等人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眼神不善的瞪了叶蓁一眼。
叶蓁无视,朝草芦先生行礼:“那就请先生做一个见证!”
“来人,笔墨纸砚伺候!”文玉身边的男子高喊一声,店小二连忙将三四张桌子拼成一张大桌子,而掌柜的则送上了上好的笔墨纸砚。
“这是各位客官要的,祝客官们今天玩得尽兴!”
说完吉祥话,掌柜的便连忙跳了出去,谁都知道这里弥漫着火药味。
唐家小姐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若是再呆在那里,怕是要被打吧!
唐慕染不知道掌柜的心思,也不想知道,她盯着叶蓁,眼中带着担忧:“叶蓁,真的没事吗?若是不行,咱们就撤。”
左右名声也不能当饭吃,她们的名声向来也不好。
“无妨,你就坐在一旁看着吧。”叶蓁扭头,低声开口。
“可以开始了,大家先就位,午时三刻准时开始!”草芦先生开口。
叶蓁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这是战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她手上的笔墨纸砚,就是武器,带她冲破世俗偏见的武器。
“一炷香的时间,或是诗句,或是论语,随便你们各自发挥,你们准备好了吗?”草芦先生望着文玉和叶蓁,在桌子的中间,插着一只未点燃的香。
“准备好了!”文玉挑衅的望了叶蓁一眼。
叶蓁无视,望向草芦:“准备好了。”
“好,那就开始吧!”说完,草芦先生便将香火点着。
文玉生长在皇城,表哥是御林军的守卫,又是家族当中难得一见的女儿,所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受到良好的教育,《诗经》《女德》可是倒背如流。
虽说书法比不上王羲之、文徽明等书圣,但对付区区乡野下头,也是绰绰有余吧?
于是,她得意的提笔,在宣纸上落下几个一排工整的小字。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众人的眼神一直盯着文玉和叶蓁,见文玉写好了,立刻赞叹不已。
“真是好字呀!一个女子,能够饱读诗书,且写出这等好字,已经是女子中的楷模了!”
“是啊是啊!文玉小姐真是才女,堪比苏小妹啊!”
听到众人的夸赞,文玉得意的抬起头来,眼睛望向叶蓁,且见她非但没有动笔,反而对着纸张沉思起来,瞧着模样,竟让人产生岁月静好、美人如斯的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文玉眼中的嫉妒之心一闪而逝,继而嗤笑:“叶三小姐怎么还不动笔呀?我这边都已经写好了!若是三小姐真的不会,那文玉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只要三小姐诚心跟文玉道个歉,不要指责文玉了,那文玉就既往不咎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连忙接道。
“爱,文玉小姐人可真好。”
“对呀,文玉小姐人美心善,品德高尚,还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字,我等真是敬佩呀!”
叶蓁:……
她抬头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些吹彩虹屁的男人们,他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良心会不会痛啊!
而这眼神,恰巧让文玉以为叶蓁真的不堪,继续道:“叶三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
“聒噪!”叶蓁的柳叶眉轻挑,睨了一眼文玉,指向香,“时间还没有到呢,你怎么就这么心急?”
文玉身边的男子们不满了。
“时间是还没到,但是我们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个草包身上啊!”
“是啊,若是叫我们看到旷世绝作,那我们愿意等待,只是你么……呵呵!”
叶蓁终于明白,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为此默默付出的女人,而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一定有千千万万个为此付出的舔狗,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了。
妈个鸡的!
这天底下还有比文玉这个女人的追求者还要聒噪的吗!
“等等,你们安静!”这时,草芦先生发话了。
只见叶蓁提起两支笔,将一张大大的宣纸平铺在桌子上,这是叶蓁叫唐慕染拿来的,也是为什么叶蓁一开始不写的原因。
她是在等唐慕染的宣纸!
只见叶蓁双手挥舞,两支笔便在纸上落下风格迥异的两排大字,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