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儿就到了冬猎,外头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只剩下地面上湿漉漉的水痕。
静女给叶蓁披上披风,低声开口:“小姐,披风还是穿上吧,城中的积雪已经消散,但山林之中必然有很多积雪。”
叶蓁点头,吩咐采薇等人收拾骑装,顺道还带上了少量的干粮。
虽说皇家狩猎是有准备食物的,但是静女还是叫人准备了干粮,以防不时之需。
叶清兮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叶蓁:“三姐姐,这一次,我能不能去……”
叶蓁沉默,说实话一个庶女带另一个庶女去宫宴,已经是违反了宫规,只是上次借着聂仲垣的名义,皇宫里的人没有追究起来,可一而再再而三,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语气带着歉意:“四妹妹,真不好意思,这一次可能不能带你去了,实在是不方便。”
叶清兮低头,脸上没有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
“没事,那三姐姐早些出门吧,待会儿又要下雪了。”
叶蓁点头,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披风,走出了院子。
作为皇亲国戚的曲妃卿等人,肯定是要出场的。
只是他们早就离开了,压根就没有想等叶蓁的意思。
望着门口年迈的马夫,静女皱眉,她挥手道:“你下去吧。”
马夫打着哈欠,听到自己今天不用赶马车了,立刻离开。
“这曲妃卿,每次都给我们找麻烦。”静女嘟嘟囔囔,她走过去拍了拍马匹,转头道,“小姐,竟然还是一匹母马,还怀着身孕呢!”
叶蓁沉默:“把它迁回去吧。”
前往皇宫的路上,叶淑娴眉头紧皱,她转头望向闭目养神的曲妃卿:“母亲,我们今天留给叶蓁那辆马车,会不会被摄政王……”
“放心吧,前几日陛下派摄政王前去边疆了,即便叶蓁是摄政王妃又怎么样?失去了摄政王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而且你的姨妈已经想出了绝好的主意,只需要咱们配合就行了。”
“真的吗?”叶淑娴惊喜的望着曲妃卿,见她点头,便将心放在肚子里头了。
很快便到了皇宫门口,曲妃卿等人下车,跟先来的贵妇人攀谈着。
大臣和家眷们都是在皇宫门口集合的,叶慎远从宫内出来,便看到身着各色衣服的女眷们,他打量,终于找到了曲妃卿和叶淑娴。
他来回寻找,皱了眉头,走过去将攀谈甚欢的曲妃卿拽了过来。
他低声问道:“三丫头呢?”
曲妃卿翻了一个白眼:“三丫头还跟着我们啊?人家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自然不需要我们担忧。”
叶慎远哪里不知道曲妃卿的心思,他指着眼前鼻孔朝天的女人,低吼道:“你啊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相爷夫人,咱们走了,你们夫妻俩关系可真好。”旁边传来太守夫人的话,她的身边站着太守大人。
叶慎远转头,呵呵一笑,继而扭头瞪了曲妃卿一眼。
只是曲妃卿看都没有看叶慎远,大步向前,对着叶淑娴道:“走了,女儿。”
要不说叶蓁运气怎么好呢!
不知道是因为怕被报复,还是怎么的,曲妃卿等人竟然没有扎破叶蓁的马车!
这倒叫她们十分稀罕。
静女驾着马车,几人便往皇宫门口走去了。
叶慎远站在一旁,远远的望着潮湿的街道,心中焦虑万分。
“皇上、贵妃娘娘驾到!”里头传来宦官尖锐的公鸭音,众人转头,齐齐行礼。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众位爱卿都平身吧,人都到齐了吗?”皇帝打量四周,高声问道。
曲贵妃朝底下望去,高声道:“貌似叶家三小姐还没有到吧。”
“叶三小姐?”皇帝望去,眼神落在叶慎远身上,“叶爱卿,三小姐怎么还没有来?”
上次也是叶蓁,这次怎么还是叶蓁?
皇帝有些不悦,这叶蓁也太不识相了吧,仗着自己是聂仲垣看中的人,竟然这么嚣张?
“许是路上耽搁了。”叶慎远上前,他声音略低,心中又将曲妃卿骂了个遍,“陛下不要担忧,犬女不会有事的。”
众大臣都被叶慎远的回答逗笑了。
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吧?
硬生生将龙颜大怒变成关心体恤下情。
好一个高帽子。
“参见陛下!”
远处飞快的走来一个女子,她面如白雪,头发如乌木般明亮,身上那件白狐狸的披风,将女子衬托得更加娇美靓丽。
见到如此美人,皇帝深深的瞅了她一眼,干巴巴道:“来了就好,咱们要出发了。”
“是!”叶蓁刚要行礼,却被曲贵妃打断了,“陛下,这叶三小姐几次三番的迟到,总得给一些教训吧?”
皇帝转头:“爱妃是怎么想的?”
“臣妾的想法是,不如小惩大诫,叫她长长记性如何?”曲贵妃掩嘴而笑,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摸了摸肩膀,“这天气是怪寒冷的,不如叫叶三小姐走到狩猎场吧,左右狩猎场也在城门口不远处,这不仅锻炼了叶三小姐的体质,还能够叫她长点记性,不要再迟到了。”
皇帝沉默,他是男人,本能还是怜香惜玉的。
“这样不好吧?”
曲贵妃委屈道:“陛下,你是想给群臣做表率吗?”
皇帝抿嘴,点头,转头望向叶蓁:“叶三小姐,朕惩罚你走着去狩猎场,你服还是不服?”
叶蓁敛下眼睑,心中冷呵,这难道就是曲妃卿和叶淑娴的阴谋?
上前:“陛下,臣女不服。”
这话一出,众大臣哗然,特别是叶慎远,眼睛瞪大的都要掉下来了。
“你说什么?”皇帝的脸色黑下来,不善的盯着叶蓁。
“臣女说,臣女不服!”叶蓁抬头,认真的望着皇帝,黝黑的眼珠子就像一汪潭水,深不见底,“如果要罚,就得让我家母亲一起受罚!”
“这是什么情况?”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没有教养吗?”
“叶蓁,你说什么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曲妃卿焦急的望着眼前绝美的女子,声音尖锐,恨不得上前撕了叶蓁的嘴巴。
叶蓁没有理会曲妃卿,她知道皇帝疑惑:“事出必定有因,今儿臣女一大早就起来了,甚至为了这场狩猎准备了很久,只是臣女出门,竟然发现外头只剩下一辆又破又旧的马车,甚至马匹都是怀了孕的母马。”
“来人,将马车夫带进来。”
“过来。”这时,静女拽着年老的马车夫,走进来像皇帝行了礼。
“这是何人?”皇帝皱眉,不满的望着地上衣衫破旧的老人。
“这就是母亲给我安排的马车夫呀!”叶蓁语笑嫣然开口。
东篱国有规定,年过六旬的男子不适合驾车,而眼前这个老人,头发花白,瞧着模样都有八旬了,怎么还有能力驾车?
老人见到皇帝,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你说说吧,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
马车夫跪在地上,“咚咚”得磕了几个响头,哭诉道:“陛下,这件事情都是三小姐逼我的,我真的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