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走?!”回到房间,沈齐脱了外套窝坐到迷你沙发里松了松领带,他知道他不能再忽视她的想法,不然真的就会给他再生出事端来。
莫菲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出声,如果不是眼角的泪水缓缓地流出,真让人以为她是睡着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有问题要找办法解决,不是逃避!”这种摸不着头脑地矛盾让沈齐很是心烦,起身鞋子也懒得脱就上床从后头搂住莫菲。不料她坚决将他的手推开,将他的耐心与温柔都推开去。
依然是不出声,莫菲自从搞清楚自己与他真正的关系后便已不想出声。结婚就结婚吧!他在外面乱混就乱混吧!只是有一点,她绝对不会给他真的生孩子!
手机短信不择时间地响了起来,沈齐只得起身取过打开看了看,一丝烦怨爬上脸颊。将手机放到一边的茶几上,然后轻叹一声。
“你烦我也烦,谁来安慰我呢?!”支起下巴看向窗外,沈齐有苦难言。
正想跟她好好谈谈,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不得不接的主楼沈夫人那里。
“齐儿,你到前面来一下。”沈夫人总是简单明了,说完便挂掉电话。
收起手机,沈齐轻轻无奈地摇了摇头。
“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拍了拍莫菲的后背,这才自讨没趣地转身离开。
他的电话和应酬总是很多,就连跟他单独聊聊的时间都没有。况且……现在还有什么好聊的?!一切都是事实,一切都已成定局,如果想要让事情发生转机,唯一的办法就是她的再一次退让。她不想再退、她已无路可退……
“咚咚……”没多大一会儿,房间门被敲响。
门并没有锁,他进来从来不敲门的,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招,莫菲有些心烦地用被子盖住了头。
门开了,脚步声一直轻轻踱到她的床边。
“我反悔了。”竟然是华钊的声音,莫菲吃惊地掀开被子露出头来。
“我反悔拒绝帮助你。”怕莫菲在被子里没有听清,华钊浅浅一笑极肯定地再一次说道。
“为什么?!”觉得自己头发似乎有点乱,慌忙伸手整理了一下。又觉得皮肤有些干燥不适,连忙用手揉了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这幅没半点打扮地样子在华钊面前很不妥。
“因为我跟你是同一种人。”
“什么人?!”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莫菲有些微微怔住了。
“内心虽然坚定,却行为总爱反反复复的人,同意么?!”缓缓一笑呶了呶嘴,似乎他的判断从来都是满分。
坚定、反复?!好像觉得气氛没那么紧张了,莫菲抿嘴笑了笑。但绝对不是应付,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放松。
“嗯!同意。”他的眼力很准,她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在他没有总结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注意到,但当这个结论出现的时候连她都佩服他的总结能力。
“但我的帮助有条件,你必需告诉我你跟齐少之间的真相。据我了解,你跟齐少的认识就是一件很让人费解的事情,竟然连我都调查不出来。”无意地敲了敲身边的小几,华钊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曾经下过一番功夫。
能说吗?!
他与他是最好的兄弟,而她与他的契约并不是件光彩地事情,并非能拿到桌面上谈论的事情。可是不说……他会帮她么?!问题是如果她说了……他又真的会帮她么?!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比让莫菲做最让她头痛的微积分都要难好多倍,莫菲沉思了。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华钊似乎是个永远没有脾气地人,定定地看着长时间沉默地莫菲淡淡地问着,若是放在沈齐身上不是摔门而去便是暴跳如雷了。
“我只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一个无可解药的女人。我铁定是要走的,但我不会求你,愿不愿意帮我你自己考虑吧。”说着,莫菲深听一口气起身打开房间大门,做出一幅请他出去的态度。
其实她很明白,华钊是她唯一能走出这里的希望,一旦他放弃她……那她永远都回不了头。
可是再卑微地人,也是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也就是因为她的卑微沈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
眯着狭长的眼睛看着门口站得直直地莫菲,她那样“从容”地请他离开,这样的逐客令还是他头一次接到。早上她才追在他的车子后面“求”他帮助,转眼她却不再“求”他,看来真的是个“有药可救”的女人。
只是那眼神,像极了那晚的媛媛,可惜第二天的媛媛便已经跳了楼……
所以眼前的莫菲,足够有资本让华钊向她伸出手去。
从胸口取出支票在小几上刷刷地写上数字,然后起身递到莫菲的面前。
“如果三百万真的能让你开心,我愿意支付。只是你自己考虑清楚,这张支票如果真的出现在齐少的面前,他会撕了它分文不要,我与他还是兄弟、不会有分毫的损失,而你……永远别再想回沈宅。”
三百万?!这就是三百万?!接过华钊手里的支票,莫菲心潮涌动……
曾经为了三十万,她将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出卖,一度被金钱迷惑地自己都认不清自己,就如同一个一夜中了五百万暴富的人一样迷失了自己。
而今三百万就在指间,可是她却是泪流满面不为所动。因为这钱不是她的,是她借来买自由身的!
“谢谢你!”咬着嘴唇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哽咽地再也不能用多的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情。
华钊,一个如沈齐一样陌生地男人,可是他的帮助却不带任何条件与要求。而这种不带任何条件与要求的帮助却更让莫菲为之沉重,对于沈齐的帮助也许她能用身体或者金钱偿还,可是对华钊的帮助她要如何偿还?!
三百万并不是小数字。当年妈妈生病住院,她使出全身的解数才每个月赚三千多,若是每个月有固定的三千块,不吃不喝一年也才三万六,一百年才有三百六十万!
她能不吃不喝不停歇地工作一百年吗?!
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柔弱的、握着支票全身颤抖抽搐地女人,华钊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可以俯在他的肩头哭得舒服一点,就如媛媛最后的那个夜晚。
没有人知道媛媛有多么爱沈齐,却只有华钊知道。那晚她边哭边说、边说边哭,就那样反复了一整夜,而他陪了她一整夜。
原以为她哭够了便会勇敢地重新来过,没想到那晚却是她与他的诀别夜,没想到他再也无法将她搂在怀里听她边哭边说……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什么也不做地对她寸步不离。若是她当日能迈过那道坎,也许如今已与他手拉手成为了一对。可惜……很多事情不能重来,也经不起假设。因为每当假设,就算是堂堂少总也会忍不住动容!
俯在华钊的肩头,莫菲痛哭流涕。不管如何,她终于能飞出这金丝牢笼做回自己了。
“要不要我陪着你等他来?!”华钊是最了解沈齐的人,有些心痛地看着莫菲体贴地问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从他的肩头起来,莫菲胡乱地擦干泪痕勉强一笑。但她知道,此刻地她一定难看死了。
“好好对自己。”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颊,华钊转身离开。明明是大白天,可是整个人似乎是被夜色笼罩般迷乱。
握着三百万在手间,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头。
等会儿将这支票给他,想必就算是完全勾销了与他之间的一切吧!
可是自己真放下了么?!
不管怎么说,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第一个动心的男人。也许日久生情这句话是对的,那么有没有日久忘情呢?!
可是忘与不忘重要吗?!重要地是她自己很明白,她受不了他的那种生活,她无法适应与在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打交道。
她只想找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相爱,难道这样也很难吗?!如果没有,她宁愿不守着这个空壳。
楼里又响起脚步声,莫菲紧张地抬起头,却不止沈齐一人,他的身后还有送餐的张妈。将四菜一汤整齐地放在外面客厅的小桌上,沈齐这才招呼着莫菲。
“先吃饭吧!”一夜未睡地沈齐看上去比莫菲更累,俊朗地脸上也是黯然无光。
“我……”抿了抿嘴唇,立在房间门口的莫菲忽然觉得跟他开口是件很困难地事情。原来她一直在想怎么离开这里,却并没有考虑好如何跟他“道别”。原以为可以像昨日那样“还清”后悄悄地离开,可是……让她与他摊牌后走还真是件困难的事情。
“来,你喜欢喝的花蟹炖冬瓜,正好清热解火。昨天一晚没睡,快吃点了睡个回笼觉。”说着,亲手为莫菲盛了一碗。
看着除了有点累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沈齐,莫菲只觉得与这种高深莫测的人打交道自己是那么的没有底气。早上什么也没吃,现在确实饿了,也不多想地端起小碗埋头吃了起来。
看着她终于肯认真地吃着东西,胸口一直揪得紧紧地沈齐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可以这样理解吗!?她还是舍不得离开他的,至少这一刻她还愿意接受着他为她盛好的蟹汤。